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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佳第一反應是回他家。
明明不是自己的房子,卻給她一種莫名的歸屬感。
許澤豐帶她出來的理由是買衣服,馬上過新年了,蘇樾也該買衣服了。
她想想,說:「去商場吧,我們去買衣服好不好?」
反正都要被罵——那就連晚歸的份一起罵了吧。
晚上八點多,蘇樾才把許清佳送回家。
許澤豐在小區外等他們——下午接到許林和的電話,他出差回來了,要許澤豐也回去住。
分別前,蘇樾幫許清佳攏好圍巾,許澤豐站在旁邊,看見蘇樾頸側的痕跡,還不止一處。
兩人下午做了什麼不言而喻。
富人區的建築豪華,但也透著股冷寂。
「你真喜歡他嗎?」兩人往小區內走,許澤豐突然問這一句。
許清佳扭頭,想看清他的表情,是出於什麼原因問的。
「你媽如果知道了他,只會再發一次瘋。」
許清佳腳步微頓,那個「再」字讓她沉默。
許澤豐的媽媽,是許林和在縣城調研時認識的。那時候的許林和剛與宋茹結婚不久,對外隱瞞了自己已婚的事實。同行的都是久經名利場的男人,對他這種「吃外食」的行為心照不宣地隱瞞。
原以為只是小縣城裡的露水姻緣,誰能想到女人就此懷了許澤豐。她沒受過多少教育,長久待在小縣城造成的思維固化與對流言蜚語的畏懼,讓她在肚子開始顯懷的時候決定孤身前往寧州尋找許林和。
即使心裡隱約有預感許林和拋棄了自己,卻仍舊自我欺瞞,將男人視作唯一依靠。
可惜,就連再次見到許林和,也是分娩那天在警察的幫助下找到的。
彼時許家老爺子和宋茹父母都還在世,宋茹與許林和大吵一架,仍舊阻止不了女人與剛出生的許澤豐被安排在寧州郊區定居。
本來也只是男人的錯誤,宋茹卻因為兩個家族企業的生意往來與對許林和心存的盲目愛意,將本該屬於許林和的錯誤歸咎到了外面的女人身上。
許林和始終野花不斷,之前礙於宋家面子,好歹會稍微收斂一點,至少不會留種。
在某次酒會後,許林和經過許澤豐和他媽居住的郊區時,又一次強迫了她,沒做任何避孕措施,懷上第二個孩子。
大抵是覺得,反正已經有了許澤豐,再和這個女人生一個也沒什麼。
不幸的婚姻將宋茹從嬌養出身的大家小姐催化成滿腹牢騷的怨婦,並且她在懷許清佳的傷了身子,無法再孕育。外面女人的二次懷孕,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找到許澤豐媽媽,說了些什麼不得而知。
那個孩子最終沒能生下來。
許澤豐媽媽也因受宋茹刺激在醫院去世。
這座繁華寧州城,除了當時還幼小的許澤豐,沒人真正心疼她。
許澤豐覺得這些豪華洋房裡的人都是瘋子。
用鮮亮衣裳遮掩他們內里的瘋狂醜陋。
他對許清佳只能說不算厭惡,但如果因為她而牽連了蘇樾那就另當別論。
許澤豐的問題許清佳無法回答。
許澤豐對他們的成見是固有的,她再說什麼都顯得假大空,毫無現實基礎支撐。
雖然也確實如此。
成年不意味著獨立,她仍舊受許多牽制。
究竟要做什麼、成為什麼樣的人,才能擁有主動選擇自己生活與愛人的權力呢?
許清佳突然變得沮喪。
回到家,看見宋茹穿著真絲睡袍端坐在茶廳。
許林和應是回來了,大概率在書房。
許清佳剛把買給宋茹的絲巾交給傭人,就聽見宋茹說:「跟我過來。」
臥室里,宋茹的影子被燈打在牆上,張牙舞爪。
「你知不知道你是誰生的?」
她質問許清佳。
「說話啊,啞巴一樣你到底像誰?我是怎麼教你的?」
許清佳依舊沉默。
宋茹還要再說,臥室門被推開,許林和進來就看見默不作聲被妻子訓斥的女兒。
「又怎麼了?」眉一皺,扯了扯領帶,轉向許清佳,「回房間去收拾東西吧,奶奶明天回國,你和阿豐去機場接她,然後直接回老宅吧。今年過年在老宅過。」
又望向宋茹。
「你也跟孩子們去吧。」
「你呢?」宋茹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