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第2/2 页)
月书一听这语气不对劲,便呵呵一笑,道:“您找周俊,我也不知道,要不大婶你再找找?”
“小丫头片子,问也是白问。”
中年妇人一脸的刻薄相,又瞅她几眼,问起昨晚她住哪。
日光渐渐灼热,两个人俱站在树下,言语断断续续,月书开始不耐烦起来。只因这女人还在刨根问底,连她昨晚脱没脱衣服都想问出。
“这地方本是给守门的,婶子我嫁人了,正好住在后巷,俊哥儿是个可怜的,我便把这处让给他,你来了,也断没有让他搬走的理。”
白婶子话头绕到房子归属问题上。
“虽说姑娘来顶我的缺,但婶子往先也不曾在府中听过、见过姑娘,你这一张嘴说的真不真,还要等我去问问旁人。”
“此外,别怪婶子多嘴,姑娘这么大了,也要给自己点脸。好好一个女孩儿,跑来此地看门,说出去不好听,若是骗人的,那就别等我问出来自己给自己找丑。”
月书敷衍点头:“对对对,白婶子你说的在理。”
所以把白婶子丢来看后门不是没道理。
真烦,真讨人嫌,居然还看不起她这样的年轻保安!
她说完面无表情走出这一片树阴,头也不回,挥挥手道:“这里留给周俊住,至于我看门的事真不真,您赶紧去问问,我呢,去吃饭了。”
但走了没几步,月书听到身后的妇人冷哼了声。
“没家教的东西!”
她差点肺气炸了,猛地扭过头,却见白婶子一脚踢开木门,进了屋。
炙热的日头下,身穿湖绿衣裙的少女做了几个深呼吸,半晌,因肚饿放弃与人讲道理的想法。
这要是讲不好,她打也打不过。
——
寝宫里,竹帘被人挑起半爿,因日头出来,又渐燥热,府里随侍取了冰摆在内室。内室并无太多人伺候,一扇绘有青绿山水的折屏挡在紫檀落地橱前,垂地的轻薄幔帐被风吹动,地板上竹影斑驳。
六七月枇杷成熟,府里进了几筐新鲜的歙县三潭枇杷,下人选了卖相极好的摆在青花瓷盘上。貌美女子坐在床边,素手剥着枇杷,指尖湿润,透着果香。
宋希庭侧躺在床上,听她说府里的内务,目光落在她背后的纱窗。
“昨日让玉姐姐替我将那丫鬟丢到书房,人还安分么?”
温掌事低头喂给他一颗枇杷,蜜黄色的果肉碰到唇,清俊的男子瞥了她一眼,轻轻咬到嘴里。
“奴婢昨日替殿下掌了掌眼。”
温掌事无奈笑道:“是个模样标致的丫鬟,站在殿下身旁看着不寒碜,人倒也有意思。只是奴婢这些年宫里见的人多了,观她面相,那一双眼静若萤光,动若流水,恐怕是个尖巧喜淫之人。”
“奴婢后来问她书读的如何,她说读过《楚辞》、《论语》,女子认得字是好事,可书读多了,全不全是好事。后来看她写的字……”
温掌事以手掩笑,道:“竟是跟狗爬一样,不堪入目。殿下使人到书房,若是这般,岂不是养个废人。”
宋希庭闻言,嘴角微微翘起,声音柔缓道:“原来如此,我都不知道。所以你后来将这丫头丢到哪儿了?”
温掌事看他神情,说起看后门的地方。
“那一块清净,她一个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丫鬟还可以练练字,等殿下伤好了,想来她也练得差不多,到时候再调入书房。”
宋希庭望着床上的承尘,莫名想起月书生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声。
她本是吴王找来监视自己的,如今却被吴王身边的女人丢到那一个旮旯地。自己并无疏远她的意思,可念及月书的性子,宋希庭只觉自己如今在她心里已经坏到极点了。
略有些病弱的青年想了想,吩咐道:“后门那边,莫要少了她的用度,过几天就把人调回来,既然字写的不好,读的也是无用书,不如就做个寝宫里日常洒扫的三等丫鬟。”
“我摔下山崖之时,多亏她替我垫在身下,若不然头就要碰到石头,凶多吉少,无论现在了。”
温掌事剥着枇杷,微弱无闻叹了声:“奴婢知晓殿下的心,记挂旁人的恩情,不愿辜负,月书那儿奴婢绝不会克扣一丝一毫的用度。”
枇杷送到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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