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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说道:“还是有劳姑娘了。”
那侍女应了一声走过来,飞快地帮我将发梳好。本来还说要收拾一下东西,皇帝却说这里交给那个“咻”地一声护卫便好,牵着我的手,便往前面向管曲告辞。
“嫂夫人雅擅诗词,管曲十分钦佩,不知有否荣幸,向嫂夫人求诗一首。”管曲向我深施一礼,一脸诚恳地说。
我看了一眼皇帝,他对我笑笑,看来是由着我献丑了。我只好笑着说:“来到临潼,得管公子如此盛情款待,若公子不嫌妾身才疏学浅,妾身自当从命。夫君大人,老规矩,这字却要夫君大人上阵了。不知可否?”
“如此自然最好。早就听说黄兄的字有游龙惊鸿之态,管曲拜领。”
昏昏沉沉之间,脑子里就蹦出一首诗,东坡先生,请原谅我——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管曲朗然一笑道:“好诗好诗,正中管曲下怀。是要靠着这竹子,洗洗在下身上的铜臭味才是。”
“管兄此言差矣。真名士自风流,若管兄不开这雅集,临潼再无这烤羊腿,这天下多少食客,要为之消瘦!”我接了一句。这次皇帝也笑了。
管曲正色道:“嫂夫人倒是在下的知己,承蒙不弃,这竹舍便为贤伉俪留着,从此之后不再迎客。”
第三十一章
一看到马车床上柔软的虎皮褥,上眼皮和下眼皮便自动开始打架,我也顾不得皇帝,拉下绾发的玉簪,脱下直接罩在睡衣外面的外袍,投奔床的怀抱。
皇帝也躺了上来,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将面向车壁的我转过来面向他,让我枕在他的手臂上,揽入怀中,又将织锦缎被展开盖住我们的身子。
我不管他,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可是他却不想放过我。迷迷糊糊中,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睡衣后摆钻进去,贴着我的肌肤,轻轻地、无比眷恋地摩挲着。我一下睡意全消,抓住罪魁祸首——他的手,瞪大了眼睛,正对上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那片星星之海里,这些日子以来沉潜着的□,一股脑得都烧了起来,好像要焚尽这世间的一切。
“为什么要这个时辰赶路?”我全身都在战栗,然而吐出口的话,却是连自己都惊讶的沉着。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将我的头按压在他的胸口,头埋进我的发中,呼吸灼热而沉重,吐在我的头顶,引得头皮一阵发麻。他的心脏,就压在我的唇上,正疯狂的跳动,跳的我更是胆战心惊。过了好久,他的心脏渐趋平缓,终于开口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关心了呢!我们这是去行宫,直接去山顶看日出。”
“好。”我没有异议,其实这日出等我们安顿下来,后日再看也不迟,他为何这么急?
这么一折腾还能睡的是神仙!反正今日已经睡觉的时间长度也够了,看完日出再补也不晚。我也不敢再动,只好闭目数羊,假装没有感觉到他依然不能平复的粗重呼吸。
这段路程在我的数到第3897只羊的时候,终于到了终点。皇帝半挑车帘,就听到山呼万岁的声音。皇帝并没有叫他们起身,反而命令:“朕离开前,不许抬头。”
然后回身从暗格中拉了件大披风出来,将我裹住再打横抱起来,下了马车。看守行宫的内卫跪成一地,都是低头看地,银质帽盔折射着城楼上下的火光,耀眼夺目。
皇帝轻声对我说:“弯弯,抱紧了,咱们走!”
我环着他的脖子,他双足一点,便带着我,飞快的向那片灯火辉煌的行宫飘去。偌大的行宫悄然无声,宫灯高照,更显空旷冷寂。好似这世界上只剩下我与他两人,穿梭在雕梁画栋的殿阁之间,不知疲倦的向前。
出了后苑,便是郁郁苍苍的树林,在星月交辉的掩映之下,尤能看到前排几棵树的树梢上,泛着清冷的光彩。他脚步不停,抱我飞起踏上那片幽光,化身鲲鹏,翩然飞行。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好像嵌在星空之中,像一个深邃的剪影。风声在耳边呼啸,我本能的抱紧他,更贴近那片温暖,他似有所觉,低下头对我一笑。
也许是这样夜太静谧,也许是他的眼太亮,我的脸突然红了,只好闭上眼,将头埋入他的怀中,跟随着他御风而行。
他的脚步减缓,风也停了,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们到了!”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大不大小的汉白玉莲花形露台,花心铺着一张长羊毛毯子,摆着两个抱枕,看那式样分明就是从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