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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愚笨,怕有辱圣听。” 我推辞再三,他越发兴起,瞧样子不说他就赖在凳子上不走了。无奈之下,应付道:“臣妾有时看些《女诫》、《内训》之类的会累,所以也读些唐诗宋词之类的。”
“不对,朕瞧你看的书就不止这些。”他打断话,摆手笑道:“现下屋子里就剩朕同你二人,你不说,是要朕提醒你?”
“偶、偶尔会听听戏……”我“扑通”一声跪下:“臣妾再也不在后宫中唱那等淫词艳曲了!”
“你怎地胆小起来了!”不知他是讽刺还是暗恼:“朕还看过话本,难道朕也传播了淫词艳曲?朕是上次听你唱过一处《惊梦》认为词曲甚美,虽不及名伶,但也有你的韵味,想听你再唱一次。朕在此,你怕甚地?”
我直以为那夜里他只听过两曲越调,竟不曾想到他默默无闻在廊下听了半刻。不过绕了一圈,只为听我这个门外汉唱一曲,多少有些汗颜——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吟唱之中,已见他随手打起拍来。幸得我只唱了一半,便提醒他还有国事要忙,否则唱罢也不知如何送他出去。
原本他说词曲甚美,我以为也会如安嫔那般太过风光;或许也是我高估了,皇帝之后来得并不多,偶尔来了也是用完晚膳或是刚批过一摞折子,便到倚书房来坐坐,喘口气。
来得多了后,我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惧他。只是偶尔聊起来,言辞间还是会顾及他的地位,并不如同隆禧在一起般那样轻松惬意。
不过深宫之中,能跟人这样说说话也不错。作为男子的角度,他对一些书本上的见解总是同女子不一样的。随着深入的相处和了解,有时谈及一些话,两个人也会因坚持己见伤了和气。但过几日他便差人送了一盆时令鲜花或是瓜果,算是和解。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八月。
麻绳上的葡萄藤已经绕满了篱笆,在院子里绿茵茵地开了半座院子。我架了一把椅子剪葡萄,小安子小全子全在凳子下扶着,疏影抱着竹篾一边叮嘱我小心一边接着葡萄。
“还是皇上设想周到,让内务府给主子搭了这么一副架子,今年夏天咱们可有口福了!”小全子跟馋嘴猫似的,说的两句已经在滴口水了。
我每串尝了一粒,剪下三串退了酸涩之味的葡萄,遣行露给玉桐、紫歌、僖嫔分别送一串去。
行露捧着一串葡萄,颇有迟疑。
“去吧,”我又瞅到一串,小心拈住梗子,“咔嚓”一剪,小心交给疏影,对行露说道:“都是一个宫里住着的,她这几个月过的也不好;何况这藤还是她帮忙弄来的,怎么说第一道果实也得让她先尝尝。去吧,咱们屋里还够着呢。”
我显摆似的挥了挥手中的葡萄,摇掉了几粒,弯腰去捡刚巧踩空;幸亏我人手脚麻利,顺势跳了下来,不过穿着花盆底儿还妄图蹦蹦跳跳,显然是异想天开,尤其对于我这种半路出家的满人而言更是天方夜谭。
我恼极,一脚蹬了花盆底儿。韩子高又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拎起鞋走到我身边,嘱咐小安子小全子搀我进屋。
“你怎么来了?太医院不忙么?”疏影接过他手里的鞋,同我蹬掉的另一只摆好,放在踏步①上,又拾来缎子鞋搁在美人榻前。
“给你诊脉。”韩子高板着一张臭脸,提起我的脚往他腿上搁。
“你诊脉要看脚么?”
“你不是崴着了么?不看看脱臼了怎么办?你残废?就你这个性你乐意?”韩子高今日里吃了火药似的,十分粗鲁地抽掉我的袜套,捏着脚踝一边试着力度一边问我合不合适。
“你都给我瞧了一年多了,还没看出来我有没有染病么?”
“痨病潜伏期长,万一你哪天突然染上了,我这官阶可没机会给你送终。”
这个死毒舌!来就来吧,每次来还跟我掐架。一点都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心上。要不是念在那次御花园他救了我,我一定睬都不睬他。不过,如果不是遇到韩子高,我应该也忘记了以前的林含陌是什么样子了。
年轻时的任性和幼稚真令人怀念。
“对了,院子里的葡萄熟了,我叫他们湃了两串,你吃一串再回去。”我把右脚从他怀里抽出来,左右扭了两圈,夸赞他:“果然是韩太医的手艺好,捏两下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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