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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钻进水里。

现在平安无事；她抬头看见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满头乱发；乱七八糟地黏在脸上和肩上。辫子本来由哑大婶梳扎整齐；这时候左边的辫子完全散开；显得格外滑稽。她这才松了口气；把迷人的肩膀露出水面；甚至抬起白玉的手臂整理头上湿漉漉的长发。

别忘了我前世是个大男人；不由得对她光溜的上身多看了几眼。她见我用贼贼的眼睛盯着瞧；忽然动怒起来。　“大胆；那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冒犯本公主。”她拿起手边的紫金铃叮当摇两次；马上有两个粗手大脚的丫鬟走进来行礼。

第八回 女人见美女的惊艳（下）

“拿下这个野丫头；送内务府严办。”她们上前；捞开大手；一把将我拎出水面；二话不

说就往外拖。“喂；喂；”我赖在地上嚷嚷；　“你知道不知道有人追杀我；我在逃命？”

她听见有人追杀；赶紧往水里又钻进去；嘴里急急的问；“谁追杀你？”我只好从门口的饭盒讲起。她听说是安太监；从水里重新露出光滑的肩膀；　“安太监为什么要追杀你？”我现在落在她丫鬟的手里；只好耐着性子从御厨房和死蟑螂讲过来。

她本来扳着脸；听到我把死蟑螂扔到刘娘娘的荔枝甜点中；脸上竟然露出点笑容。她想了想；抬头吩咐两个丫鬟；　“让她洗洗；换件干净衣服。在前房候着；等我再仔细问问。”

当我在前房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披上柔软的丝质长裙；满头的金珠首饰。新浴以后；不傅朱粉；格外天然而动人。她看出我羡慕的眼色；竟微微一笑。女人嘛；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你看多了；她会假装生气；你不看；她就真生气。

她现在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一房的丫头？”我只能回答；　“我从小父母都早早死了；　除了哑大婶；也不属于谁管。”我看得出她很惊奇；只好重新打开故事匣子；从尿布的时代开始。我当然不讲阎王殿的神话；也没有提刘娘娘的掉包计；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我所以临时把张宫人当成母亲来对付。

她听得一头雾水；就转脸问老嬷嬷；　“张宫人是谁？”老嬷嬷回答；　“都十年前的事儿啦；那时候公主还小。张宫人进宫不到一年；就生下没有爹的女婴。”嬷嬷看看我；　“张宫人因此遭活埋；女婴儿倒凭太后的菩萨心活了下来。”

在听我讲的过程中；她的脸色几变；从奇怪；到震惊；到不敢相信；最后是悲伤。她从小被人们宠着捧着；她无论要什么；下人马上照办。大概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她要什么；手下马上就得端到她的面前；一点儿也不敢耽误。几时听说过这些凄凄惨惨的生离死别；又有谁敢提到那鲜血淋淋的现实？在听我讲完悲惨的身世以后；她从悲伤中生出大大的同情；并且决心帮我一把。

她又看了看我；　很慎重地说；“我是大玉公主。既然你没有父母；更没有别的亲人；可愿意在我宫中当个小丫鬟？这里我说了算；没有人敢欺负你。”只要能躲开安奸人；我当然愿意。可是我这个人有点性格；什么事情都喜欢当面谈清楚。　“我当然太愿意啦；不过…”我举起右手的公鸡爪子给她看。

公主看过以后说；　“原来你天生残疾；这样罢；你就留在我的书房里替我拿纸笔和磨墨好了。那里没有什么重活。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空闲时候陪我讲讲话；你觉得怎么样？”

哇；这里够安全；吃香的喝甜的；整天没有事；还能陪着漂亮姐姐。天底下的好事全落到我头上了。

我在宫里长大；当然明白我该怎么回话。我一头磕下去；　“能伺候公主是奴婢的福分。”

现在还有个重要的细节必须交代。我没有名字；不怀好意的叫我杂种；一般的就喊喂。进了大玉宫可不能这样马虎。我对公主说；　“我从小就没有名字；请公主赏赐个名字。”

公主早就觉得自己的文采相当高水平；只是一般的时候用不上。这下逮着机会可以好好露一手；不免得意起来。她指着书架吩咐我拿来诗册；又摇头晃脑一番。我想帮腔出主意。　“公主；我从屋顶上落下地；才有福气见到公主；干脆叫落落。行不？”

公主直摇头；　“落落？你倒的确是从屋顶上落进我的玉池。落…落…有了；叫落珠吧。不行；不行；落珠不如绿珠。绿珠；绿珠…你就叫小珠吧。”

从此我就摇身一变；成为大玉宫里大玉公主面前的红人；小珠。

我们正谈得高兴；大丫鬟惊慌地奔进来；　“不好啦；内务府提着棒子来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