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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而他现在,也正是这样。”见对方沉思不言,步香尘拨了拨头发,径直向内走去,色泽艳丽的衣摆轻飘飘地被吹起来,烟云似的拂过杜舞雩眼睛。“再过两天,你进去看看他吧。”两日之后,步香尘如言来寻杜舞雩,告知他弁袭君的状况已稳定,只是未醒罢了。“不过别说神迹了,他周身功体都为救你散了个干净,当初的黑孔雀,可算是彻底被拔了毛了。”女大夫又要杜舞雩伸出手来,给他把脉。白玉似的手指在腕上按了按,步香尘点头道:“你已恢复,看来他苦心到底没有白费。”她站起身来,如释重负般舒展笑颜:“你可以去了。”杜舞雩一步一步踏进门。他脚下缓慢而凝重,耳边听着室内的钟漏发出规律的滴响,像自山洞岩壁上的石笋落下的水,轻而微凉的,一点点响在空落落的心里。然而那颗心又渐渐被回忆所填满了,杜舞雩不由想,曾经无数次踏入山洞探视的弁袭君,步履之间,是否也藏有与自己一般的复杂心绪呢……一时心头百感交集,宛若倒流了时间,交换了彼此,他就是那个走进洞中的人,沉默而忐忑的,看着眼前昏睡不醒的身躯,像个深秋遗留的茧,让人猜测着内中是否包裹着生命的脉动。当时弁袭君对自己说了许多的话,那想必已在他心中藏了很久。而现在,讲话的人变成了另一个,倾听的人却依旧不会回应,但这也无关紧要了。“弁袭君。”他立在床头,叹息似的说道。没有人应答他,这是理所当然的。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尚能听闻,仿佛那晦涩的钟漏和时断时续的雨,在话语落下的瞬间都已被隔挡在另一重世界,只剩他们滞留在这一隅之地,宛若挤在巢中御寒的两只雀鸟,千方百计地想要存留给对方一点暖热。杜舞雩在床畔坐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无声息的,蝉蜕似的躯体,连伸在床榻之间的手指都显得透明了,若不是步香尘言之凿凿说弁袭君状况已稳,他也许还会忐忑着面前的人是否早就失了魂灵。他于是也就像担当着叫魂之责的亲族一样,轻轻地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杜舞雩扯了被褥,盖上那苍白的指尖,触碰的瞬间不由微颤了一下,只觉数日来藏于雨中的寒意都钉在了这手指里。他心中有些酸楚,只是无意识在那里摩挲着,又惊觉似的放开了。沉默片刻,他到底定下心来,说出的话却还有些磕绊。他一向不善言辞,更勿论这自顾自的独白。一开始几乎是逐字往喉咙外挤着,渐渐的,也就索性直截地讲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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