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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兵,我当然也不会是个例外,大大小小的刀伤枪伤在我身上留下了不少的伤痕,最厉害一次是被流弹射进胸腔,生命危在旦夕,幸好那时离大城近能够及时取出碎片捡回一条命。小张是当时照顾我最多的人,他说我在昏迷时经常含糊地喊着个人名似的,但他听不清,还问我到底说的是什么。我可以肯定我念叨的是顾影,但我没有告诉小张,没有必要。
战争已经延续多久了?我已经快要麻木到记不清楚,只能数清楚身边还剩下几个旧识战友。
师长又给我团下了指令,让我们往南进军截断敌军的后路。这是一个急命令,我们连夜急奔,走的时候比停的时候多,终于在预定的时间前到达。我们分散隐藏好,等待着敌军的仓惶而来,然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天渐黑,这是个利于伏击的时候。
敌军果然逃过来了,不成队形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慌乱。
我们有备而来自然是大获全胜,但有一小部分敌兵还是成功逃脱了。我请示团长追不追,团长说逃兵一定会伤民,追。
这一下黑夜就给我们造成了妨碍,所以追了小半夜只追杀了几个,而我们也被伤了两人。
团长想了下说不能再追了,大局为重要回去汇合。
我却什么也不管地继续往前走,团长让人拉住我,喝斥我疯了。
我想我是疯了,因为我忽然发现追踪到的敌方余兵逃跑的方向正是顾影所在村子的方向。我对那里并不熟悉,所以能够发现的时候我相信已经非常接近了。村里都是手无寸铁的人,而且我们都知道敌军的常规军早已经所剩无己,现在这些兵卒毫无军纪,烧杀抢掠无所顾忌,一个敌兵都有可能将他们屠尽。
我很怕。
我挣扎着要继续去追,吼道:“那边有村子,放开我!”
团长听了皱眉,说:“你能肯定?”
我说:“那个村子我们去过,他在里面,我不会记错的。”
团眉头更紧,说:“我可以相信你,但你必须听从命令。小杜,你不要一而再地藐视军纪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团长让人放开了我,我不管其它人有没有跟上,独自往前跑。
我只求快一点,更快一点。
☆、顾影
借宿的军队要离开了,杜道周也在里面,我没有去送行,直到他们走远了才到村头远远地看一眼。
我知道杜道周是个好人,跟他爹不一样。经历了不少事,我对自己现在的眼光还是有些信心的。他似乎对我有些奇异的感情,我不认为那是爱,譬如当年我对杜大少的感情一样。那不能说是爱,而且非常脆弱,一击即碎。
无论如何,这个人将要再次踏上前往战场的路,我想再多看他一眼,因为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
虽然他说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但世事无常,我见过太多突变,对展望以后的承诺会珍惜但并不会太执着。
我撑着把破损的竹伞遥望着远行的队伍,没想到杜道周竟然往回跑,他的步伐很快,我感觉只是一瞬间他就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让我连个回避的时间都没有。
杜道周将挂腰上的食粮放到我手里,我觉得它如烧红的烙铁一样烫手,马上又塞回他的手里。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失落,但我不能承他的意。我想只要再过几年他就会把我忘了,毕竟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值得人回味的地方。
他终于还是走了,但走前他还是重申了一次会回来找我的话。
虽说我坚信他终有一天会明白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但他的这些话还是让我很心暖,所以我算是答应了不会离开。
村子虽然位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却仍然能够感受到战争的可怕。特别是接下来这几年,敌军简直疯了,他们让我想起了当年枪杀戴玉润的那个军官,他们的眼里哪里还有人命?房子我们可以给,吃的也可以给,可为什么还要人命?
别人的命他们要了何用?
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时我们大部分人都正在山上挖一些山芋之类能吃的东西,有个孩子发现村子方向冒出浓烟,我们急忙回去。当我们赶到时发现已有不少房子着了火,更可怕的是看到已经渗进泥土里的血,一大片地散发着浓烈腥味。最后我们发现了被刺死的孩子与老人,凝固在他们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惊恐。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这样?抢食需要杀人烧屋吗?
大概是行凶者压根没有想过要隐瞒,所以我们不用费力便发现了一顶敌军的军帽,于是一切便有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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