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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柯既然识得菖蒲,当然知道它有毒,不过简单的接触还是不打紧的。
而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菖蒲也是一味不错的药材,同时具有驱邪的功效。
他懒得跟叶析解释,任凭他唠叨,没做声。
叶析见他气色好点了,废话了几句,终于有心情打量周围的景色。
觉得很适合取景留念,便从背包里取出相机,对骆柯和爱漓说:“摆几个姿势,我给你们俩照相。”
骆柯摆手拒绝,叶析知道他不喜欢照相,也没勉强。
爱漓倒是难得有机会照相,一手叉腰,一手扬起,高高兴兴地摆了个茶壶式pose。
叶析帮她调整了下姿势,退后几步,调好焦距。
从镜头框架里看,天真浪漫的少女,笑容很甜美可人。
背后是飞流直下的湍急瀑布,如九天玄女垂落的雪白披帛,点缀着突兀出的几块嶙峋怪石。
仿佛画龙点睛之笔,分外醒目而显得别具一格。
咔嚓咔嚓连着拍了好几张,叶析将即拍即得的照片递给爱漓,她又是惊奇又是欢喜。
在落后偏僻的卧不库达,叶析随身携带的高端数码相机无疑属于奢侈品,爱漓连听都没听说过,笑得合不拢嘴,高高兴兴地招呼骆柯一道看。
骆柯顺手接过来,一张张翻看。
不得不承认,叶析拍照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选取的角度和光度调节处理的都很好。
刚要把照片递还给爱漓,眼前突然一恍,照片中的爱漓头顶蓦然多出张青幽幽的熟稔脸孔,轮廓跟她很相似。
眼睛、嘴角,同时流淌着黑乎乎的粘稠液体——爱菱?!
悚然一惊,骆柯手指一颤,照片纷纷扬扬洒落到地上,幸好没掉进水潭里。
爱漓赶紧一脸心疼地蹲下,挨张捡起来,仔细吹吹。
定定神,骆柯偏着头从她指间打量那些照片,爱菱的脸孔不见了,上面只有爱漓灿烂的笑容,难道刚才是自己眼花?
***
回到旷家时,晚饭已经准备妥当。
旷野的手艺居然很不错,碟碟盘盘摆满了整张桌子。
颜色搭配得挺漂亮,只是品种和数量都不太多,并且全都是素菜。
爱漓带来的桂花糕也整整齐齐码在釉蓝花边的白瓷盘子里,形状跟北方常见的绿豆糕差不多。
只不过个头小了一圈,颜色是脏脏的土黄色,叶析一看就倒胃口。
“旷野,你也太小气了!
好朋友来了,居然连只鸡都不舍得杀!”爱漓惊讶地叫。
旷昀不满地瞥了她一眼,粗枝大叶的爱漓压根没留意到。
旷野则抱歉地冲叶析笑笑:“我们湘西是公认的穷山恶水、土地贫瘠。
既不适合农作物生长,也没有足够的饲料喂养家畜家禽,所以动植物资源都很匮乏。
实在没有好东西招待,你们委屈点,将就吃吧。”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是真的哦!”爱漓不说话就憋闷得慌,笑嘻嘻插嘴,“所以湘西自古以来就是遍地土匪,正确来说,我们都是土匪的后裔。”
“咳咳!”旷昀使劲清清嗓子。
“阿伯,您喉咙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您倒杯茶?”爱漓关切地问。
“不用,”旷昀慢吞吞说,“你吃饭吧,多吃点。
叶析,骆柯,你们也多吃点,别客气。”
“像不像凯瑞?”叶析端起饭碗,憋着笑,凑在骆柯耳边小声问,换来骆柯毫不客气的肘击和轻声呵斥:“吃饭!”
叶析撇撇嘴,低头往嘴里扒饭。
旷野把他俩之间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眼中蓦然闪过一抹阴冷狠戾之色,一闪而逝。
湘西本地产的灿米和北方稻米口感上有很大差异,米粒粗糙而硬。
叶析当然吃不惯,胡乱嚼嚼就逼自己硬咽下去,咽了几口忽然想到,旷野做了一桌子素菜,难道是因为他知道骆柯茹素?
既然是骆柯的朋友,知道也不奇怪。
由此可见,旷野很在意骆柯——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令叶析莫名觉得不太高兴。
“咳咳咳……”他想得太专心,结果饭粒不小心呛进气管里。
骆柯手疾眼快一手将自己的汤碗塞给他,另一手攥成空心拳给他敲背,摇头晃脑地嘲笑:“见过笨的,没见过比你更笨的,十次吃饭有九次都会被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