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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何兆武考入西南联大,先后就读于土木、历史、中文、外文四系。他回忆:“1939至1946年,我在西南联大度过了整整七年,读过四个系,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一生中最惬意、最值得怀念的好时光。”这段好时光的故事,大多记录进了2006年三联书店出版的《上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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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兆武:兴之所至自由读书(2)
李怀宇 我在春节前去昆明看了西南联大的旧址,也在全国各地采访过几位西南联大的校友。当时物质那么贫乏,西南联大的生活为什么还让人那么神往?
何兆武 邹承鲁说的那两个字:自由。我觉得他说得还笼统了一点,我想具体地补充一下,他的所谓自由,就是自由地发挥你的潜力。
李怀宇 你在西南联大读了土木、历史、中文、外文四个系,在同学当中有没有人像你这样读了四个系的?
何兆武 转系是常见的,但是读了四个系的,大概不多(大笑)。这里面也表现了一种自由,你对什么有兴趣,就可以去看,不是对你限制得很严格。
李怀宇 进入西南联大时,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主要兴趣在哪里?
何兆武 就是因为不明确,所以老转系。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而且没有这个想法:我将来准备做什么?也有的人,对自己的前景想得非常具体,何炳棣就是,你看《读史阅世六十年》那本书里,从小就是目标非常明确,非常严格地给自己规范一套道路。我自己就是这样,没有具体的设想,完全凭自己的兴趣,兴之所至,没有功利的思想,没有想到哪一年我要读硕士,哪一年我要拿到博士,然后哪一年怎么样,没有考虑这些问题。
李怀宇 当时知道西南联大有那么好吗?
何兆武 在抗战以前,北京大学、清华大学都在北京,南开大学在天津,都算是非常好的学校,所以当时西南联大在国内就算是最好的学校了。
李怀宇 那时候常泡茶馆吗?
何兆武 经常泡,没有别的消遣和娱乐,那时候也穷,而且当时的条件也不好,就是到茶馆里去喝茶、聊天。
李怀宇 你还看了两百多场电影?
何兆武 都是好莱坞原版的,有的打字幕,有的不打字幕,没有配音。
李怀宇 当时读书用功吗?
何兆武 有的人用功,有的人不用功。像我,喜欢看一点书,不过没有一个目标,完全是自己兴之所至,觉得这个好,看,觉得那个好,看,没有功利的想法,说我要研究出一个什么项目。
李怀宇 你怎么学外语的?
何兆武 也没有打下特别好的基础(笑)。后来翻译那些东西,也都是兴趣,高兴就搞一点。
李怀宇 汪曾祺写他在西南联大,也是兴之所至、自由散漫的。
何兆武 他就是那样,不是很功利的,有的人很功利,就是要研究出什么来,有很详细的规划。有些人就是觉得读书好玩,没有规划。
李怀宇 《上学记》里说,王浩后来到哈佛大学只用一年零八个月就拿到了哲学博士,你问他为什么念得这么快,他说:“到哈佛念的那些东西国内都念过了,很容易。”当时西南联大有那么多跟国际同步的书吗?
何兆武 他那一行比较容易找,他搞哲学又搞数学,那些重要的书我想都有。
李怀宇 你泡图书馆时喜欢读的都是些什么书?
何兆武 我读的都是古典的,现代化的东西读不下去。所以我的欣赏水平到19世纪为止,19世纪末、20世纪都不行,现代化的东西我接受不了,没有那个基础训练。
李怀宇 西南联大里也有一些老师互相之间不服?
何兆武 这是很正常的,中国有一句古话:“文人相轻。”(笑)
李怀宇 你有没有留意当时在学校里面,左派与右派之间的矛盾?
何兆武 左派与右派之间的矛盾,有时候尖锐,有时候缓和一点,但是始终存在。抗日战争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抗日战争以前我在中学,但是大学的情形也间接知道一些,各个大学也是左派右派闹得很厉害。抗战以后,1937年到1938年,左派右派之间的矛盾缓和一些,那时候面临着共同的敌人了。1938年以后到抗战的中期,战局比较稳定的时候,左派右派的矛盾又尖锐了,一个表现是解散新四军,从那以后,矛盾就更尖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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