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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过也!”
李斯道:“兄长这样讲就见外了。弟何尝不愿我兄弟共佐秦王,成就一统大业?”
李斯说着,唤夫人冯氏及儿子李由前来拜见,韩非见冯夫人温柔贤慧,儿子李由精明英俊,十分高兴,连连夸赞李斯事业有成,治家有方。
当即,李斯令冯夫人置酒,李由在一旁彬彬有礼地为韩非和李斯斟酒,二人边谈边饮,十分投机。
席间,李斯还谈起了他的韩国之行。他说,原本想在韩见韩非一面,想不到被韩王所逐,实属遗憾。
韩非道:“往事不必提了吧,免得扫我二人酒兴。韩王者,昏王也。其临危不图强,人才不知用,何以言治?前些时候上书秦王,劝其暂缓攻韩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李斯道:“既为人臣,必为其主,不足怪也。如今我等皆在秦廷,还须同心协力,共创大业。”
韩非点头称是。二人又连饮数爵,不觉已至深夜,冯氏见二人已有几分醉意,便请他们进房歇息,李斯遂令撤去酒宴,铺设被衾。当晚,韩非便宿于李斯宅中。
这一夜,韩非睡得很沉。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他和李斯都在兰陵那座背山临溪的小屋里,一起倾听荀卿讲学传道,共同切磋学术文章。在研讨中,他们对以倡“法”为主要内容的“帝王之术”尤为关注,而对儒家的仁义道德却兴趣索然。他们向荀师提出异议,荀师面露不悦,李斯见状,马上改口逢迎,荀师释去了对李斯的不满,却独迁怒于韩非……
他还梦见,他们一同拾阶而上,登上了荀师经常登高吟咏的高台,他与李斯纵情谈笑,其乐融融。忽然一阵大风骤起,李斯随风飘然而升高空,他却因一失足而跌入谷底。韩非骇然大呼:“斯弟救我!”李斯只是毫无表情地一笑,自顾升高而去……
恍惚间,韩非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粉身碎骨,鲜血流淌,但灵魂却在,灵魂未死,驾雾腾云离开谷底,轻扬而至重霄。云雾迷蒙中,忽见前方有一人,似是李斯,便大声道:“前方可是斯弟么?”李斯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但仍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笑。韩非道:“斯弟何其绝情,难道不记得我二人同窗之好,不记得临别的赠物吗?”说着,他从怀中解下写着一“永”字的青石片,向李斯示意,李斯似乎早已忘却了此事,摇着头,冷冷地笑。韩非又向他叙述当年的情景,李斯似乎稍有记忆,在身上摸了摸,旋即摸出一块佩玉,面带不屑之色,说:“此物何用,还你也!”说罢,将那佩玉抛了过来,一下子打在韩非的心上,韩非觉得他的心被打穿了,透过脊背,他觉得这一次是确确实实地死了,浑身冰冷彻骨,仿佛是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
同室操戈(5)
韩非惊恐万状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被衾已经蹬开,全身裸露无遗。待惊魂始定,梦影消逝,他不觉好笑:李斯待我亲如兄弟,怎会做这样的梦?真是荒唐!又一想:荀师有言“不以梦剧乱知,谓之静”。想必是离韩入秦面临重大转折,处心不静,因有此梦。梦境混乱虚幻,与现实毫不相干,大可不必在意。于是,他又盖好被衾,静静地睡去。
韩非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早膳已准备停当,李斯和冯氏已静待多时了。
三
韩非入秦后数日,秦王政便任命他为客卿,这标志着,他已取得了和李斯相同的地位,具有了进位相国的资格。秦国设立客卿制旨在招徕策士贤人,入秦为客卿者极有可能擢升为相。这种情况在秦国的历史上已经多见,秦惠王以张仪为客卿,后至相位,秦昭王以向寿为客卿,继而为相。范睢、蔡泽也都是先任客卿,后为相国的。
韩非的迅速被重用在秦国朝臣中引起了截然相反的两种议论,有人说,秦王礼贤下士,重视人才,用人不疑,大有明君之风。韩非也确属旷世奇才,用得其所。另一部分人则说,韩非来自敌国,其离韩入秦系韩王指派,是韩国派来的奸细。有事为证:在此之前,他曾代韩王上书,为救韩效犬马之劳。此外,李斯出使韩国时,韩王拒而不见,这一方面是因赵国使臣的挑唆,一方面便是韩非在背后出谋划策。韩非虽与李斯为同窗好友,但却是各事其主,故而他抛却了同窗友情,蓄意破坏之。
这些议论自然会传到李斯的耳中,他表面上未置一辞,内心中却是疙疙瘩瘩的,猜疑和嫉妒也悄悄地潜进了他的思维。
李斯把出使韩国而未完成使命看作是自己仕途上的一次失败,或者说是耻辱。这不仅是对他的国家的轻视,也是对他个人的轻视,此事若是韩非从中作祟,岂不是玷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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