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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深切的爱,无关理性。
丧尸们跑不过人。
之前的确有战斗力出众的丧尸出现,追车、高跳、凌空飞舞。可绝大多数丧尸都和他们生前一样碌碌,像所有公务员考试录取率的分母那样残忍地一刀切,没能成为有类型可归纳的强大丧尸武器。
能从肇东跑到台一联还没断气并且有剩余能量战斗的村民,即使不够马拉松世界冠军的级别也是为了生存超常发挥,铁门外的最后一搏转瞬定生死。
一只强壮的男性丧尸被更高大威武的村民挥舞铡刀削去半个脑袋时,身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喊。
“爸爸!放开我!他是我爸爸!”
不是刚刚秋波频传的女工,而是一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男孩子。如果他不穿工服,老谢这样眼毒的人也难免将他错认成初中生。
人类的语言是魔咒。
从他开始,关爱亲人的情绪变得高涨,越年轻的工人越激动,他们无法眼睁睁看自己的亲人遭受屠戮——哪怕他们已经变成那是一群丧尸。
年纪略长的工人中也有情感战胜理智的。
谁会想到第一个冲破身边人阻挡攀上围墙的竟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别碰我儿子!他才十岁!”
何队长指挥人将他拉下,一扳手砸晕拖回房间。命令其他人不许分心,看见有村民往墙上爬立刻拍掉。
理由当然冠冕堂皇:“他们跟丧尸打一路了,难免不受伤,放进来变成丧尸可不好办。”
现在老谢一干人明白何队长紧张的原因。怕村民进来,尸变和抢地盘同样无法容忍。更怕村民杀丧尸引起身边工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村民们对这些袖手旁观的人破口大骂。大家都是人,不应该团结互助吗?平时来偷油都能睁只眼闭只眼,生死关头,帮他们一把为什么不行。
不行。
石油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
联合站人口多,又没人未卜先知提前储备粮食,他们饿好几天了,深深感受到饥荒年代的恐怖。胡因偷藏的大米的确让何队长以及大家都兴奋了一会。直到去探察的工人悄悄告诉他那袋米只有五公斤。
顶什么用!原本有十八口人要养,现在多了四个,五公斤也就三天还得省着吃。万一外面那些杀红眼的亡命之徒进来,不分粮食势必血战,分粮食难免提早饿死。
年轻的女工梁秋表现出色,拿铁锹对准一个绕开正门从侧面偷偷爬墙的村民猛砸。
“让你打我妈!让你打我妈,我打死你!”
她妈很领情,衔接完美地撕碎被她拍落地面的村民。
梁秋含泪微笑,从空隙里向狼吞虎咽的女丧尸伸出手:“妈……”
悲剧发生得太快。专注啃人肉的女丧尸竟然能在她手刚刚探出的一瞬间张开血盆大口吞掉一根手指。
梁秋剧痛,惊呼一声跌坐在地,鲜血淋漓。
老谢审慎地观察胡因的反应。眼前情景如此催泪煽情,她要是有点良心肯定得拿疫苗出来救命。
邬杰更甚,弓起身体耳朵凑近胡因胸口,试图从心跳的细微变化感知其情绪起伏。老谢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了解他,还以为趁乱占女人便宜。
惟独老毛在激战中抓住了重点,专心于外面爬墙的人,里面哭爹喊娘呼儿唤女的人。头一次庆幸自己老婆、女儿死得早。
战斗持续时间并不久。围墙内外亲人团结一致精诚合作,村民死绝,联合站恢复了临时性安宁。
对于捏着手指泪眼婆娑懵懂无措的梁秋,何队长说出了十分仁慈的三个字:“扔出去。”
至少,没当场砍她的头。
围观那个大约已被感染却没能及时尸变以致被群尸分食下场的女人,很多工人落泪之余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意识。
亲人不再是人,是吃人的怪物。
胡因是个霸道的女人。
她以华丽强硬的姿态回归联合站,首先为自己一行人夺得了较为僻静的消防值班室,并且跟何队长大吵一架争得提供暖气的权益。
邬杰最开心,他爱有暖气的北方冬天胜过成都的夏天武汉的秋天。原本想拥抱以示喜悦,但是抱胡因显然不符合社会规律,一扭头整个人窜到老毛身上,像只傻傻的大猴子。
老毛笑纳,诡异地摩挲了两下。看得老谢差点爆眼球。为什么!安全时刻,被遗忘被抛弃的总是他。他天生注定当个孤独的铁血打手吗?警察也有资格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