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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某天深夜,少年病情突然恶化,他高烧不退、四肢麻木。阿风担忧对方安危便一直不肯回房去睡,最后困得实在不行就索性趴在对方床边耷拉起脑袋,耳际还隐约传来爹爹与娘亲的交谈声。
如今想来颇觉可惜,那时爹娘在商议着什么秘密阿风已记不太清,只在回忆里依稀记着他们提到过“来路不明、古籍、黑鳞、绝迹甚久”这般敏感的词汇。
最终爹爹思索良久后叹一口气。永生花在那夜被娘亲用作药引救回了少年的性命。
雷家本也属江湖望族,永生花乃雷氏一族的历代传世之宝。祖训中记载此花经由万年天地之灵才得以长成,确是稀世良药,不仅可消百毒,还能使人延年益寿。雷家族人切不可将此珍宝遗失,应当藏于祠堂,世代供奉。
阿风听娘亲告诉过自己,他们会遇上灭族之灾全因人们对永生花的贪念,与其让它引得苍生皆怒,不如用于救人为善。数日后少年果然病愈。
那晚银月冷辉泻于阶上,他背着长剑走至阿风与雷咏歌面前,一字字皆如冰珠。
“永生花……是否会让人永生不死?”
雷咏歌这才知晓原来那夜他并未睡去,自己与老爷之间的谈话想必让他全数都听了去。
而当她望见少年眼底浮现惧意,不由心生疑惑,“小少侠何出此言?想要‘不死’谈何容易,你……是在怕长生不老?”
年轻的妇人说中了他心思,小少年别扭地转过脸去,似是想将心事再藏得深一些,这才再度回首与雷咏歌道:“永生花之恩……无以回报……”
“好!既然小少侠有意报恩,那且听我一言。”雷咏歌温婉而笑,头上的七宝钗摇摇生彩,“倘若往后我家阿风有求与你,还望你能多多相助!”
他看一眼阿风后答应了雷咏歌,遂离袁府。
岁华如箭,转眼几年过去,阿风十五岁时,雷咏歌身染重病过世。
方巧临近暮冬岁首,已百花凋谢。雷风曦在为娘亲守夜的那晚再度见到归来的少年。两人皆是变得翩翩俊朗,他险些有些认不出对方。
俊秀少年已剪去一头漂亮的长发,幽深的眼底教人看不透,他尘霜满面如生于黑暗的行者,满身修罗之气。
冬日的夜最为寂寞,阿风看着他先是不置可否地应应,随后开口喊了一声“少侠。”
对方微微蹙眉,这才想起自己并未将姓名告知过他,于是冷然道:“战泽封。”
“封?”阿风为此淡淡一笑,他们坐在了娘亲生前的镜阁外。
月落乌啼霜满天,光景仿若回到了儿时的小夜。两人背后是一盏孤灯,新月如钩,大寒的天气冷得让人皱眉,绒雪吹满檐角。
阿风自有许多心事想同他说,夜色茫茫正可将他心底的真心话藏得严严实实。
战少侠坐听风语,月光打出了双双微黄的清影。
十五的他们早已懂得在世人面前戴起浮世面具,阿风像是身不由己却又言不出其中苦涩,好在他终是找着了这么一个能让他说说真心话的人。
他说,其实自己心底对袁大夫人极为愤恨,只是娘亲生前不许他恨,他竟还要改着方子去讨好那个女人。
他又说,这世间有太多方圆,自身的欲念只被轻易束缚,有些事便是怎么也求不得。
他还说,整日闲闲淡淡即为最好,无所事事表明了无人可与他争,他也无意与人斗。
但娘亲临终仍然要他出人头地。他想着往后再也看不到她,觉得痛不欲生。
战泽封听他倾诉了许久,后来阿风问这次回了红蝶还走不走。他摇一摇头只说有要事需做。
霜月夜,两人如故友重逢般不再生疏。战泽封终于开口提及雷咏歌。
“倘若永生花不是用来救我……”
阿风也并非从未做过如此的设想,袁府廊檐迂回,一程凉过一程。
“当初是我执意想要救你在先……我娘她未曾有过悔意,何况谁又能预料来年的变故?”
“我欠你一命。”
阿风闻言后俯看九天,树影中清霜几叠,花影照苍苔。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不如……你我结拜,今生凑做知己。”
寒灯一盏,霜林里昏暗不明,战泽封当下并未答应。
“你独走江湖这些年……难道不会觉着孤寂?”他循循善诱道,“你可别忘了,谁答应了我娘要报永生花之恩。”
战泽封心里怅惘,一不小心已被骗上了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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