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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令孜此刻正挥舞着奏折说:“黄巢贼众兵势虽强,但并不是不可击败的。现在诸道勤王兵马总共有二十余万,已经远远超过黄巢军队,但是因为没有一个正规统帅,所以在战略调动上不能正确配合,大大消耗了兵力。高骈是本朝名将,曾在南方屡败黄巢,只要让他出任统帅,诸道兵马全部听他调遣,很快就能收复长安。”
长着一张马脸的陈敬暄嘿嘿冷笑道:“当年若不是高骈被黄巢打得吓破了胆,诈称得了风痹之症,躲在扬州不出战,放着淮河天险不守,黄巢又怎么能渡江北上,迅速攻占长安?这次若是还派这样贪生怕死误事的将领,加上黄巢势大,现在却擢其锋锐,还不如在四川耐心等待,慢慢再找机会和黄巢决战。”
“锋锐又怎么样?前日,郑畋麾下将领唐弘夫,连同河中王重荣、义成王处存,难道不是打败巢将尚让,吓跑了黄巢,收复了长安城吗?”田令孜从手边一摞奏折里翻了一份出来扔在陈敬暄脚下。
陈敬暄根本没有看那份奏折一眼:“收复是收复了,可惜那唐弘夫虽然进了长安城,唯恐别人争功,竟然没有通知其他军马来卫戍,还放纵手下在城内烧杀抢掠,想把这笔账记在黄巢头上,结果被黄巢杀了一记回马枪,进城的军马全部战死不说,还连累全城百姓又被血洗了一番。好将领,嘿嘿,打的好仗。”
田令孜也冷笑一声。他现在最痛恨的就是这个被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陈敬暄,他万万没想到,才在四川待了不到两年,这个陈敬暄竟然连他的话都不听了。他现在很后悔当初把唐僖宗带到四川来,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守在凤翔,至少那郑畋还是一心为朝廷着想,完全没有顾及个人利益。陈敬暄一说到高骈,田令孜也非常恼火。这个高骈真是不识抬举,自己苦苦做工作想要起用他,他可倒好,给皇帝来一封信,说病得越来越重连床都起不了,杀贼一事,就拜托起用别人。可现在局势动荡,各地镇守虽说不缺勇将,但原本就各自不服,没事还要自相厮杀,现在又怎能指望他们团结一心?而且这些藩镇个个只顾自己获利,有便宜可占时哄抢不止,遇到硬仗就都躲起来了,又怎能当得大事?田令孜在脑海中把几个节度使过了一遍,由不住暗叹一口气。那有勇有谋,而且可以远离自己镇地,率兵前往长安和黄巢展开决战的将领,真是一个皆无啊。
他随手翻着桌上的奏折,这些都是全国各地的镇守们派人送来的,上面写着请求皇上恩准办理的事宜,不外乎谎报胜利请求嘉奖、瞒报军情求朝廷派发军饷、倚兵自重求朝廷封号的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做这些?田令孜恼怒地想着,压根儿不想给皇上看这些,难道这些人就等着唐朝灭亡,然后把这些折子上给黄巢吗?他狠狠地咬着牙,眼睛瞪得圆圆的,将看过的一封封奏折胡乱扔回匣子里。
当他拿起一封奏折时,脸色突然变了,眼睛中明显有了光彩,呼吸甚至都急促了许多,他将奏折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脸上满是惊喜。他将奏折恭恭敬敬地递给唐僖宗:“皇上,长安有救了。此乃代北监军陈景思的举荐文书,臣也保举此人必可破黄巢,请皇上准陈监军之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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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后梁枭雄录(12)
太原府再往北,越过滹沱河,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塞外风寒,虽然已是初春,这里却还是滴水成冰的天气,越冬的冰雪覆盖着大地,朔风吹过,脸如刀割。这片土地居住着鞑靼的游牧部落,和唐朝划界分地,虽说有时不免越过线去抢点牛羊人口,但鞑靼部落间无统一的领导,很难形成强大的攻击力。另外他们已经习惯了在浩瀚无边的草原上驰骋,并不想抢块土地来定居,所以倒从来没有和唐朝有过大规模的战争。当中原因为黄巢起义而战火纷飞的时候,这里反倒非常意外地保持了平静安定。
丰州城外阴山脚下,两山环抱间的一块草原上,有一大片平坦的草地,因为背靠大山,正面向阳,当别的地方还是白茫茫一片时,这里的雪大部分已经消融,只有点点白色点缀在已经冒出新绿的土地上。鞑靼部为了庆祝春天来到,草地即将复苏为他们的牛羊带来食料,正在进行祭天仪式。草地上处处点燃篝火,鞑靼人围坐在火堆周围大宰牛羊,烧烤而食,同时关注地看着场地正中鞑靼战士们的表演。
在一群披发铣足、遍体金属饰品的鞑靼战士中间,有一个赤着上身,后背满是刺青的沙陀汉子分外引人注目。此时他骑在马上,和其他鞑靼战士一起在空地上追逐一只作为猎物的兔子。比赛的规则是谁能把兔子抓在手里谁就是胜者,但不许用马踏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