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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乾佑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匈奴何其强大,至今已消亡无踪,鲜卑曾横行中原,至今已不见其人,柔然何其霸道,最终湮灭草原,突厥曾与大唐抗衡,疆域万里,可如今也四分五裂,逐一消亡,唯有汉民族延嗣数千年,虽屡遭创戮,但始终屹立于不败,这个原因你可曾想过?”
颜思翰沉思片刻,他苦笑一声道:“食肉者长肉不长脑,食谷者长脑不长肉。”
崔乾佑哈哈大笑,他拍拍颜思翰的肩膀,止住笑道:“话虽然粗糙,但也有几分道理,天下之大,强者为尊,我大唐过去就是太宽容异族,才导致安禄山和史思明之乱,河北生灵涂炭,以后不会了,你率族人归化大唐,是你明智的决定,阿布思率族人远遁西方,躲避唐之锋芒,这也是他明智的决定,唯有沙陀人野心勃勃,想做回纥第二,这是他们取祸之道。”
崔乾佑背着手走到城墙边,他凝视着远方黑黝黝的峡口山,又像对颜思翰说,又像自言自语,“我汉民族长期柔而不刚,宽仁有加,刚硬不足,乃至屡遭强虏欺凌,被小国所辱,咎由自取耳!天幸大唐出了上将军,灭亡强虏,征服小国,不留后患,不留余地,这才是强国之道,是我大唐中兴有望,上将军对我说,刚柔相济方是立身立国之本,斯言是也!”
……
三天后,黠戛斯叶护阿热利也率领一万五千骑兵从遥远的北方赶来,协助唐军作战。
黠戛斯也就是汉朝的坚昆部,生活在今天叶尼塞河的中游,属于白种人,是今天吉尔吉斯人的祖先,他们身材高大,大多是红发蓝眼,少数黑发者则自称是汉将李陵的后代,由于黠戛斯人长期受回纥人压迫和奴役,因此摆脱回纥人对他们的统治,便是这个民族最大的心愿。
李庆安在北庭时,他们便出兵助战,和沙陀人、同罗人更多依赖唐军不同,黠戛斯人比较独立,他们对唐朝更多是出于一种感激,没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只求能摆脱回纥人的压迫。
这次李庆安决定北征回纥,原本没有想过要他们助战,只是派人去通报,黠戛斯人便立刻出兵了。
至此,唐军八千骑兵,同罗两万精锐、沙陀一万五千骑兵、黠戛斯一万五千骑兵,一共五万八千人汇聚在居延海。
整兵两日,六万骑兵离开了居延海,穿过金山和乌德鞬山之间草原,沿着乌德鞬山山脉向西北方向绕去。
第七百章 安心为相
河北全境光复的喜讯席卷了大唐全国,大唐上下,每州每县都在欢庆胜利,人们自发地上街敲锣打鼓、载歌载舞,夜晚,家家户户点燃了只有上元夜才用的灯笼,灯火璀璨,使大唐山河出现黑夜如昼的壮观景象。
都城长安也沸腾了,百万民众用他们的方式欢庆胜利,爆竹声此起彼伏、数十万男女老少携手踏歌、大街上敲锣打鼓,狮舞翻腾,一队队乐姬舞女出现在街头,欢歌笑舞,整个长安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但这份喜悦中也藏着一丝哀伤,李嗣业阵亡的消息震惊了朝野,朝廷为此休朝三日,以示悼念,太后也随即下旨,册封李嗣业为武威郡王,准其子继承爵位。
大唐朝廷也同时宣布,正式修建忠烈陵,以纪念那些为大唐开疆辟土和平定安史叛乱中阵亡的将士。
大明宫因休朝而变得冷冷清清,但政事堂的会议依然在召开,已经开会了整整一个上午,会议结束后,一辆马车驶出了大明宫,向李庆安的赵王府疾驶而去。
李庆安的内书房内十分安静,屋角的一只青铜香炉中青烟袅袅,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光线也很暗淡,窗帘拉着,只有边上一角透出一丝微光,使房间里的情形依稀可见。
这时,书房门轻轻开了,李庆安的爱妾如诗端着一碗参茶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在书房宽大的软椅上,李庆安依然在沉睡未醒,他昨晚一夜未眠,只是在清晨才昏昏睡去,一份安西来的文书已经滑落在地上,一起滑落的,还有他身上盖的毛毯。
如诗连忙放下茶碗,蹲下将毛毯拾起,轻轻盖在他身上,但李庆安却一下子惊醒了,“噢!现在什么时候了?”
李庆安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如诗连忙按住他,柔声道:“天刚亮,再睡一会儿吧!”
其实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如诗见李庆安精神十分倦怠,心中不忍,便没有告诉他实话,她用手摸了一下李庆安的额头,入手滚烫,她吓了一跳,“大郎,你生病了吗?”
“好像有一点!”
李庆安也觉得自己不仅头疼,浑身肌肉也疼得厉害,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