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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服从。
他是杜家长子,他的父亲曾经抱著他,站在大厦顶端的落地玻璃窗前,告诉他:“只要你听话,日後你看见的这些,都是你的。”
像是狮子王举著辛巴,向万兽宣告新王的诞生。
杜予城相信自己的父亲就是狮王,他自己也将成为下一代狮王。而杜龙早年征伐下的那片领土,迟早会是他的。他从小受到这样的教育,被灌输这样的思想,他要掌握和维护父亲的领土,这逐渐成为了他的信仰。
而这信仰在杜少鑫出生不久後,曾经被深深撼动。
父亲抱著杜少鑫,站在同样的位置,说了同样的话。
杜少鑫出生不久後,二姨就搬进了杜氏大楼里。母亲变得越来越神经质,暴躁,不可理喻,而後有一天,杜予城听清了管家与女佣的窃窃私语:夫人疯了。
杜予城的地位似乎也因此一落千丈,周围的人开始对他冷淡起来。背书背得不好,偶尔还会受一些体罚,打在手板心上的戒尺虽然落得不重,却让他觉得足够耻辱。
不久之後,二姨把他送去国外,入读了一间封闭式的私立学校,他在那里倒是学到很多课堂之外的东西,比如如何独立思考,怎样笼络人心。
但他终究还是从新王沦落成庶民,而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是因为杜少鑫。
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算不上满腔仇恨,但提起他,心里总是微微厌恶。
而後他提前完成学业,被管家接回杜氏。他在飞机上听说了苏陌这个名字。
杜予城并不把这个私生子的弟弟看在眼里,他甚至没有被准许冠上父亲的姓氏。
他在父亲房间里见到了那孩子,天真,单纯,一双眼睛星子一般,干净得像是带著灵气。
那张纯粹而天然的笑脸,像是在杜予城心里下了蛊。
他想要得到它。
二十几年之後,杜氏到底还是成了他的东西。
他坐上父亲的旧座。
杜予城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去重整这个已经开始倾颓破败的王国。他很忙,每天的行程都排得很满,但没有人在他脸上看见过一丝疲惫,他从来都端整,冷淡,理智,像个充满能量,却没有感情的机器。
杜氏的空架子要由他来填满,他要管理和操劳的事情太多了。而至於那些纷扰的曾经,杜予城已经记不太清。只是有时半夜梦醒,躺在床上再也无法入眠的时候,他会允许自己,静静回想一个人,一些事。
他以为那会是苏陌,但每晚入他梦里的,却是另一个人。
“城哥,我没有要和你抢老头子的位置。。。你、你信我吗?”
“城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信我吧。”
“你喝醉了,把我当成苏陌。。。”
“我他妈的喜欢你!老子喜欢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信不信!”
“老头子要你去送死!你还不信我吗?!”
“城哥。。。”他被子弹打穿肺叶,气管里全是血,说话都困难,却居然笑了一声。
你信我了吗。。。
杜予城守住了他的领土。杜氏在他的整顿下,得以重生。
他也像他的父亲一样,住在公司的最顶层,作息规律而精准,没有私生活,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新来的管家听其他佣人说,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冷冰冰的,没有感情,也没有欲望。
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值得他去得到的东西似的。
又或许是他早已得到,却复又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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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酒保忍不住频频把视线投向吧台前独坐的年轻男人。他穿著灰色棉T,戴著鸭舌帽,相当低调。她会注意到他,是因为把那杯啤酒递给他的时候,那一秒锺的目光接触。他有一种让人无法转眼的气场。
她交往过的男人很多,接触过的男人更多,这一类始终是她的最爱。五官漂亮,高挑匀称,从裸露出的脖颈和肩线来看,身材锻炼得相当好。她可以想象他宽松的长袖体恤下那结实又优美的肌肉线条。
曲子诺注意到,女酒保似乎有事没事就来他跟前转一转,最常用的姿势是把胸托一托放在吧台上,朝他眨巴眨巴眼睫毛:“帅哥,还要什麽吗?”
曲子诺把空酒杯递给她:“再来一杯。”
女酒保接过酒杯,勾起嘴角:“再喝,你就要醉了。”
曲子诺看了她一眼:“我对酒量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