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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感到高兴:再也没有人叫他“小男人”了。
但是最让他高兴的,是他有一个叫希姆尔的好朋友。
他非常享受每天下午沿着铁丝网散步,非常高兴他的朋友最近看起来开心了许多,他的眼睛不再那么无神了,虽然身体还是那么皮包骨头,但是脸色却不再灰得吓人了。
一天,在他们往常见面的地方,坐在他的对面,布鲁诺说,“这是我有过的最奇怪的友谊。”
“为什么?”希姆尔问。
“因为我交过朋友的所有男孩,我们都在一起玩,”他回答。“我们俩从来没有在一起玩过。我们所做的都是坐在这里聊天。”
“我喜欢坐在这里聊天。”希姆尔说。
“嗯,我也喜欢,”布鲁诺说。“但总是不能一起做更让人兴奋的事情,这真是一个遗憾。例如,踢足球。我们甚至从来没能不隔着这个铁丝网面对面。”
布鲁诺总是发表这样的言论,因为他想假装几个月前没做过违背与希姆尔友谊的事情。其实,他时常还是会谴责自己, 觉得自己很不好。
“可能有一天我们可以在一起玩,”希姆尔说。“如果他们放我们出去。”
布鲁诺对铁丝网两边的状况越想越多。他想过跟父亲或者母亲谈谈,但是觉得他们可能会对此很生气,或者告诉他关于希姆尔及他家的遭遇。于是他决定另辟蹊径,跟“无可救药”的人谈一谈。
格蕾特尔的房间跟上次他去的时候相比变化很大。首先,娃娃都不见了。大约一个月前的一个下午,大概是柳特伦特·科特勒离开“一起出去”的时候,格蕾特尔决定不再喜欢娃娃了,于是把它们放进四个大袋子里扔出去了。在以前放娃娃的位置上,她挂了一幅欧洲地图,这是父亲送给她的。每天看过报纸,她都会用小图针扎在上面,并随着报纸的内容不断地移动这些小图针。布鲁诺觉得她快疯了。不过,她不怎么像以前那样捉弄他、欺负他了,所以他觉得跟她谈一谈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你好。”他说,很礼貌地敲着她房间的门,因为他知道如果破门而入,她会非常恼火。
“你要干什么?”格蕾特尔问,她坐在梳妆台前,刷着她的头发。
“没什么。”布鲁诺说。
“那就走开。”
布鲁诺点点头,但是还是进了房间,坐在床的一侧。格蕾特尔看着他进来了,但是什么也没说。
“格蕾特尔,”他继续说,“我可以问你一点事情吗?”
“快问快走。”她说。
“在‘一起出去’这里的所有事情——”他开始说,但是她马上打断了他。
“这里不叫‘一起出去’,布鲁诺,”她生气地说,好像这是历史上犯的最严重的错误。“你就不能正确地发音吗?”
“就是叫‘一起出去’。”他坚持。
“不是。”她继续坚持着,纠正他对集中营名字的发音。
布鲁诺皱皱眉头耸耸肩。“我就是那么说的。”他说。
“不,不是。不管怎么样,我不想跟你争论。”格蕾特尔说,她已经失去了耐心,因为她的耐心从一开始就很少。“那么你的问题是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关于那铁丝网那边的事情,”他坚定地说,觉得这是最重要的事情,于是首先问这个。“我想知道,它为什么在那儿。”
格蕾特尔转过椅子,好奇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她问。
“不知道,”布鲁诺说。“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能去铁丝网的那一边。我们做错了什么,不能过去玩?”
格蕾特尔盯着他,突然开始爆发出刺耳的笑声,直到她看到布鲁诺的确是非常认真的才停了下来。
“布鲁诺,”她用小孩子的腔调说,好像这是世界上最显而易见的事情,“那铁丝网不是阻止我们过去,而是阻止他们过来。”
布鲁诺想了一下,但还是不太明白。“但是为什么?”他问。
“因为,他们必须得关在一起。”格蕾特尔解释。
“你是说和他们的家人一起?”
“嗯,是的,和他们的家人。但是,他们是同一种的人。”
“什么意思,同一种人?”
格蕾特尔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和其他的犹太人,布鲁诺。你不知道吗?这就是他们被关在一起的原因。他们不能跟我们在一起。”
“犹太人,”布鲁诺说,体会这个单词。他很喜欢这个词的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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