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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再看这张琴,她倏地便觉其中有什么奥秘。
见屋内无人,穆清将琴抱入房内,倒置。
梧桐秋之所以为个中好琴,因其取材上等良木,音色有如空谷幽兰,悠扬绵长。但鲜有人知晓造琴师在制琴时,于它的背后嵌了一个暗匣,这个暗匣对应梧桐秋正面二徽至十二徽的位置,挖得极妙,非但无损于琴音,更是令其清如溅玉,颤若龙吟。
杜衡到底混迹江湖,很多时候仅凭一张琴难以自保,却又嫌弃刀兵无端折损了他琴客的气质,是以便往暗匣中藏了一柄短剑。
穆清循着记忆打开暗匣,却不见那柄短剑。
暗匣中静静躺着的,是一张素白布帛!
果真如此!
穆清心底一恸,颤抖着双手取出那张布帛:
“不管阿谣做什么,阿兄陪你。”
看着布帛上的十余字,穆清眼眶泛酸。
阿兄同意她留在郢城了。
日后,在郢城,她不再是孑然一身的穆清公主了。她有阿兄,一个无论她如何都会纵她护她的阿兄。
“窣窣—窣窣——”
屋外传来一阵响动,心下一惊,穆清以为是青衿回来了,急忙将布帛丢至焚香的炉火中,又将琴抱回案上,摆正。
待听明白屋外与海棠说话的人是宋修远后,穆清心底松了口劲儿,暗叹亏得自个儿动作快,宋修远可不比青衿容易糊弄。
因这琴明面上是献给她赏玩的,穆清便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坐于案前极不客气地信手拨弄着琴弦。
于音律一道,穆清本就无甚心得,便也不去理会宋修远进门时的戏谑之语。因知晓宋修远是从杜衡那处回来的,心下极是好奇杜衡现下的处境,诌了个由头问道:“听仆役道你将那游侠儿打发了?”
宋修远颔首应了:“那游侠倒是个人物,自言烧毁了府上的竹子,便要回华蓥背一捆鲜竹来赔罪。”
穆清闻言失笑,脑中似闪过她那阿兄身着书生长袍,背负一捆鲜绿嫩竹的模样来,虽极其怪异,但若论起她那阿兄的性子,倒是真真能做出这等事。
“可还记得昨夜我同夫人说的,厉承乃受雇于人?”
穆清颔首。
“因可能涉及皇城其他权贵,是以镇威侯府不便明着出面调查厉承身后的人。我与那游侠做了笔交易,他替我们查出暗处的人,我保他性命。”
见穆清默默不语,宋修远心底微微纠结,柔声问道:“不能及早动用府中力量查出背后真凶,夫人可会怨我?”
穆清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有这片心便够了。
昨夜的纷扰思虑在杜衡的布帛与宋修远的三言两语中消失殆尽,穆清心下安定,便想起另一遭事:“我忘了同你说,今日我与海棠姑姑将下头仆役的名册重新修整了一番,已与各处管事通了气了。调了些人,大抵年后府上仆役会有些变化。”
宋修远想到昨日那个小厮,这般品性的确不适合门房的工作,随口问道:“因昨日那小厮?”
穆清想这其中虽有她揪细作的私心,但起因约莫着都是这个倒霉催的小厮,便应道:“正是,这般油嘴滑舌,已被我提去跑腿了。”说罢突然意识调动府中仆役,怎么也不算小事,她却直接在宋修远面前先斩后奏了,一时唯恐宋修远生气,补救道:“名册还在此处,你可要瞧瞧?若是何处不对,也好指出来?”
宋修远轻笑。
穆清心底正思索着是否要将府内细作一事告诉宋修远,他却揉了揉她的脑袋:“无事,这般小事无需桩桩件件都同我知会,夫人定了便好。年关将近,这阵子辛苦夫人了。”
☆、诰书
开年头几日,穆清忙得几近焦头烂额,侯府里的正经主子虽只有两人,但旁的琐事礼节一应不差。至于那宋修远亦好不到哪儿去,身上依旧担着两处事务,而开年前后府中的诸多祭祀仪礼也需他来主持。待到两人皆能缓口气儿的时候,已是正月初六了。
宋修远本欲趁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空闲,窝在府里在穆清面前多窜窜,没成想隔日,姜怀瑾及周翰一行便在辅国大将军威衔的护送下回京了。
还顺路捎回来个游山玩水的凉国王子申屠骁。
明安帝当日夜里便在麟德殿设宴礼待申屠骁,又因四子姜怀瑾打小便随着各处使团皇商四处周游,比之其他宗室子侄通晓更多的风俗人情,便在筵席间命姜怀瑾好好带着申屠骁游一游番夏都郢城,显一显大国风度。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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