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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脑沿。
他扶着桌沿坐下来,觉得自己的精力一下子被她懈怠完毕。再跟她对峙下去,他连投江的冲动都有了。“你……你到底想干吗?”
斜日咧着嘴笑得开怀,单纯而直白地把她的决定丢给他,“赖着你!”
至于成不成亲,他去决定好了!她做人很公平的,她决定一件事的同时,总会给别人一点选择权。
娶她或让她赖上他,随便他喽!
他的决定就是:成亲。
谁让她赖定他了呢!
成亲仪式很简单,先拜天地,他们朝水面拜了拜,谁让他们倚水而生呢!
二拜高堂,他的高堂在北边,说是他爹娘都葬在北边。
夫妻交拜,他朝她拜了拜,她大大方方地冲他点了个头。
这不是敷衍他吗!
骆品忍不住拿起教训的口吻,“这是拜堂仪式,哪能这般偷懒?虽说你不是革嫫人,但所谓入乡随俗,你也得跟随了我们的习俗才是。”
这么麻烦?早知道就不跟他成亲了,赖着他,看他能怎样。斜日义正词严地为自己辩解,“我可以拜你,不过……我怕你受不起。”
“胡说!”这拜堂仪式尚未结束,她就拿出妻权来压他,这日后还了得?
瞧他那副坚持状,做人何必太坚持呢?
斜日双膝及地,作势要朝他下拜,她下巴刚低了点,原本晴朗的天空刹那间便电闪雷鸣,却不见半点雨滴。
当真他受不起她一拜?
她笑笑地抬起眼斜眯着他,“还要我拜吗?”
真是出鬼了,才刚成亲,就被她的势头压住,这日后两个人的生活怎么过?算了!算了!就这么算了吧!
礼成!
这就算成亲了?
没有红烛,他的水榭只有油灯;没有红纱账,她说红色看上去很丑;没有时鲜瓜果,他没有闲钱去买;没有新衣新褂,她穿的还是那身白衣;没有亲朋好友,他急着娶她,以避渔民们的指指点点。
所谓的新房就设在水榭里,伴着水流,听着鱼跳。在斜日看来,跟无名无分也差不多。
只是,她拥有了他的怀抱。
从此以后,斜日跟着骆品在水榭里过起了隐世生活。
他身着青衫,一身书卷气。可他不想当官,也不想入世。他认为这才是青族读书人该有的生活,他以为只有这样清心寡欲的生活才能保持青族人清高自得的个性。手上没几个钱,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清贫——他只允许斜日用这两个字形容他们连点油水都不见的生活。
平日里,骆品拿着书卷坐在水榭旁钓鱼,得了几尾鱼,再去山里摘点菜,一日的生活便有了着落。
斜日倒也好养,有东西吃,她就吃,没东西吃的时候,她多半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仿佛这样就能忘了饥饿。
没衣裳穿,她就将他宽大的白衣单衫套在身上,日子长了,周遭的渔民都知道六先生家里有个好吃懒做的白衣媳妇。
一帮渔民兄弟笑六先生识人不清,随随便便娶了个懒婆娘回家,不仅不会拾掇家事,还要男人跟在后面伺候她——六先生实在愚蠢。
也有多事的女人找上门来跟斜日闲扯,指点她如何驭夫,最好能将夫君推出家门,考取个功名,换上一身象征权势的银衣荣归故里,也好让她成为官家夫人。
斜日耳朵里听着,一转身就忘了个干净。即便饿得饥肠辘辘,开始祈祷哪条笨鱼自动跳进他们家的灶台,她也不会跟骆品说一句“去考功名,去做官”。
有时候骆品有点奇怪,这讨回家的媳妇怎么跟平常人家的女子不大一样?
别人家的媳妇希望丈夫有权有势,有钱有宅,她一无所图,只要霸着摇椅有日光可浴便已知足。思来想去,他只得到一个结论——
异族女子,与我族人果然不同。
骆品本以为他和斜日的夫妻生活会一直在水榭里持续下去,直到她为他奋力生儿子的那天,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将他们的清贫自在彻底打乱。
“骆品,我跟你拼了!”
你以为他们夫妻下雨天没事干,躲在水榭里打架吗?
错!那是她一边努力生孩子一边喊着加油的号角。听——
“我在这里痛到不行,你在上面忙什么呢?你忙到现在……哎哟!”
那股子疼痛又来了,她憋着唇喊不出话来,好不容易过了这阵,她积蓄了点力气不是用来生孩子,全用在跟他对话上头了。“那边!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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