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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之所以会成为叛党都是因为一个字——钱!
“吴三桂兵变,凡是有来往的都脱不了干系,你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卖马给额驸府!你也不想想,为何那么多养马卖马的人都不卖给额驸,偏就你一个小小的盐官就运气好让额驸看中了?倒腾几匹马,赚了点银子就把命给搭上了,值吗?!若是朝廷有明,查清楚了、从轻发落还好;若是让人诹垢了,安个“勾结叛党”的罪名那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呀!”
被我这私底下一点,我爹这才惊醒,脸色立刻苍白。
“我、我也不知那人是额驸府上的,只是听人说起大价钱买马,我见有钱可赚,就……”爹慌了神,愁眉苦脸地瞥向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姨娘。
她拎耸肩膀,脑袋龟缩在双肩中,完全丧失了平日里的张扬跋扈;含阡紧紧挨着她娘,只顾安抚她娘的情绪,默不吭声。
新扯的料子做出来的衣裳就是不同,连刺绣都不是一般坊间绣庄的工夫,穿在身上即便是黑夜也泛着绸缎的流彩,荷叶上的水珠都是用的细小的珍珠,玲珑欲滴、栩栩如生。
见含阡母女俩这样贵重的衣裳,我顿时明白了,热血沸腾、怨入骨髓。
“常言道‘红颜祸水’,我总是不信。今儿个出了事算是明白了,这么大的事儿也是你们娘俩儿撺掇出来的!若是明儿个拖去菜市口问斩,倒叫你们再如何去作孽!自个儿找死也就罢了,拖累了府中上下二十几口人命,也不怕入了地狱不得超生!”
“你也是!”我转头恨得咬牙切齿,对爹吼道,“受了点儿枕头风就不分东西南北、青红皂白。跟我娘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不成么?!偏招惹了不三不四的人,心神儿又不通透的,这种掉脑袋的钱能赚吗?也不同我商量,稀里糊涂地连命都搭上了!”
“含陌……”我娘见我气得没了分寸,连爹也一并骂了,过来拉住我的手引我坐下平气儿。
我爹这才敢正眼瞧了我,战战兢兢地坐到我跟前来:“陌儿,爹知道爹犯了错,爹不对。可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你可有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变局
我静了气儿,埋头思索了片刻。
这事儿毕竟还是爹做的,若是让二十口下人跟着受累,不是造孽是什么?做了便做了,真要问责也逃不掉,大不了就是我们一家五口死在一块儿。只不过……
我注视蜷缩在墙角的姨娘和冷静异常的含阡,叹口气:“爹,明日里上了堂,你只照实说是谁做的引荐、卖马是为了给谁钱花,至于那个接头的人你一概不认,要追究起来……”
“你是让我娘一人全担?!”阴脸的含阡终于打破了沉默,“你竟这般狠毒,除了我娘同我的籍还不够,还非得致我们于死地!”
此刻,一向隐忍纤弱的含阡以为我落井下石,激动地向我扑来。我还未回神,她已扑到我身上,两人当着我爹的面扭打起来。
“陌儿,陌儿别打了!”
“阡儿!”姨娘醒神连滚带爬扑过来,眼泪纵横道,“别打了,都是娘的错,是娘错了!不要再打了!”
越劝越闹。
“你还有脸说话!你们害得我和我娘吃苦受罪不够,连我们的命都要拿了去!现在好了,大家都逃不了了,你们安心了吧?!你们高兴了吧?!”气儿蒙了眼,双手只在含阡脸上乱抓,右脚还顶在她胸口防止她靠近抓住我。斗了一会儿,含阡见没占着便宜,也学我开始乱踢。
两人倒地上只胡蹬腿看谁踢中谁。踹着踹着反而把人给踹远了,我被娘抱住肩膀,气呼呼地看着对面躺姨娘怀里歇气儿的含阡。
“你只欺负我!从我进了林家你便欺负我!”含阡没喘上气,嘤嘤哭了起来。或许是觉着求生无望,倒把这几年闷在心底的委屈抖落出来,“说是我姐姐,根本待我一点儿都不好!从来不带我玩儿,偏跟别人家的人姐姐长妹妹短的!我叫你从来不答应,动不动就白眼儿。我娘出身不好,可也不见得能让你这样作践的!家里的下人们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地里把我娘同我嚼烂了。说是林二小姐,其实连个寻常家的庶女都抵不上;说是你妹妹,可在你心底连个丫头都不如!”
含阡泣不成声,句句都是抱怨。可我却听得心里直慌。
就像不共戴天的仇人突然告诉你她的恨皆因爱而起,而你早就做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准备。
我丧了气,紧扣的双手从胸口滑下来落在稻草上,指尖的冰冷使我侧目扫去。精致、华贵如旧的“万锦迎春”杂在枯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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