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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声淌来,像女人葱玉般的手指在眉心处轻轻一点,指尖还沾有一粒月华。朴晓德激凌下,坐直身,眼前似有个曼妙女人正赤足站在海潮边,撩去身上的层层轻纱。看不见她的容颜,只知道那是世上从未曾有过的美好。他屏住气息,两眼瞪大。蓦然间,那海潮已竦然而立,呜咽着,似有了无穷无尽的哀伤。这哀伤是如此神秘,又让人目眩神迷,微微泛着黑光,在浑圆如镜的月下,伸出它那笔直的手,指向那心灵深处。紧裹在心灵外面的血痂与硬壳在此刹那,便若阳光中的积雪,开始一丝丝融化。绸缎般丝滑的音乐覆盖在屋子里的每一个细节之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琴声悠悠散尽。朴晓德缓缓睁开眼,那女人已经不见踪迹。
“请来的?”朴晓德没头没脑问了声。
络腮胡子这才似从梦中惊醒,“怪女人。弹完就走。有人打赌一千块钱请她喝杯酒,她却从未赏过谁的脸。”
“每次都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是的。”
“下周六还会来?”
“周六一定。其他时间偶尔也会来。看运气了。每次来的服饰都不一样,可以领导时尚潮流了。”络缌胡子说着话,差点打翻手边的酒瓶,骂了声,“妈的。”
朴晓德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骂了声,“妈的。”
身体微微地发起烫,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腔子里跳出来。朴晓德想了想,拨通吴小南的手机,“小南,我在‘继续洒吧’,过来耍耍?”
“朴哥,下午真对不起。我没看清是你。”
“这都怨我那朋友。酒桌上认识的狐朋狗友。我赶着去接梅娜,路上遇到他,想搭一下车,没想这小子没一点人性,叫他停还不肯停。”朴晓德解释着,“你女朋友没事吧?在哪间医院?我明天去看看。”
“没事,朴哥。”吴小南的声音低沉下去,“白鹤的朱永财被人用刀捅死了。小语就在案发现场。就在我追你们的时候发生的。”
“朱永财死了?”
“小语也差点被那个凶手杀死了。”电话那头吴小南的牙齿似在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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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逮着了吗?”
“没有。警察问过小语大半天。小语说她当时吓傻了,什么也记不得。”
“那就好,那就好。就算记得也要当自己记不得。”朴晓德搁下没喝完的酒,“小南,我现在就去看看你的女朋友。这事实在糟糕。你怎么不陪在她身边?”
“她妈来了。”
“哦。”朴晓德咽下已经溜到嘴边的话。女朋友出事了,这小子居然还有心思呆家里头,真是年轻无畏。朱永财死了?谁干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朴晓德脸上有了丝笑容,回过头,“再给我来一支金东尼。”朴晓德弯腰捡起地上那只粉红色的汽球,奋力吹起来。
16
几颗寒星在天空中踉踉跄跄,耍着醉拳。天空是弯曲的,粘稠的夜色粘满这个椭圆,像一只巨大的眼,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三间九界,并不时发出冷冷的笑。风灌入朴晓德脖里,吹进去,又再吹入五脏六腑,拨弄他心底那团郁闷。这郁闷已被酒精浇过,生出牙齿,弯而且尖,撕裂开身体里的每个细胞。眼前点燃一盏盏黑乎乎的火焰。朴晓德跌跌撞撞从地下人行通道走去。穿过通道,拐过时代商场,再走过交行那幢高楼,这就是回家的路。
风越来越大,像几十棵被伐下的大树,无数根须、枝桠在长街上来回拖动。它要绊倒谁?脸上阵阵生疼。朴晓德一脚高,一脚低,弯腰行走在平坦的水泥路上。酒意不断上涌,仿佛要携带灵魂窜出肉体这躯壳。头顶百合|穴处似裂开道口子。一切都是这样沉甸甸,并且有着犬牙交错的痛楚。灰色的礁石布满每一个忽明忽暗的地方。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还不肯熄灭的霓虹折射出的光影,像巴掌狠狠扇在脸上,提醒那些哭着喊着要自取其辱的人们。朴晓德蹲下身,搀住路边的垃圾筒干呕,嘴里溢满苦水,眼睛里闪动着泪光。朱永财死了?王八蛋终于死了。朴晓德喃喃自语,他躺在地上的影子被光线切割成首尾两截。他一屁股坐下,那些原本以为已经遗忘的事情沿着石阶钻入尾椎骨,蓦然间化作柄大锤,当胸重重一击。
他的初恋是被朱永财葬送的。他爱了整整四年的她,自毕业后去了白鹤集团后,就迅速爬上朱永财的床。而他仅仅只碰过她的手,吻过她的唇,还不曾触摸过她的胸脯,因为她说,女孩子的胸脯比钻石还珍贵。
“甜儿,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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