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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学海无涯,十数载那够?”摇头晃脑道,“若要得朝廷器中,乡试后还得进入更高等的学堂,跟了更有名望的先生再学四年,而且另有考核。”
“天哪,这孩子究竟学了多少年?”兰陵有点惊诧,垂询道:“再学四年该多大年纪了?”
“这孩子天资聪颖,六岁就入幼学,十二岁上再入中学,十五岁上就入了高中学,十八岁便过了乡试,再加四年的话,仅仅二十二岁而已。”掰了指头数简历,大约都对,“前后算下来,求学十六载,满肚子学问。”
“有无婚约?”
摇头,“一心求学,那管儿女情长。”
“而后呢?定然才学惊人,朝廷赏识得入仕途,”兰陵说这里已经没有那么热切了,“不管怎么说总是个好事,父母也是这么个期望,孩子也达到了,世上多了一个有才学的官员,少了个好孩子而已。”
听罢哈哈大笑,“还仕途?还举荐?家里早无力供养个二十二岁吃白饭的大小伙了,再向上求学的条件不足,又无一技傍身,这二十年来除了书本就是书本,五谷不分,四肢不勤,既不通达人情又无栖身之处,除了哀怨再无它法。”
“怎么会?”
“会的,若这么发展下去,肯定会的。”站起来傻呵呵笑了会,回头问道,“你知道这孩子最后怎么了?”
我这么一问,兰陵立刻紧张起来,矢口问道:“莫不会寻了短见?”
苦脸摇头,“放心,能厚脸皮坐吃家中二十二年的人,绝不会产生这么大勇气。很幸运,父母多少算个官吏,还有那么点情面,托个熟人走个关系的,也找了个糊口的差事。”
“这就好,”兰陵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反正你满口没个实话。若真有这么个人,我倒愿意收留他,再不至于也是苦学近二十载的人,总有些学识。”
“你不会让他去钱庄吧?”
“为何不会,偏就让他去了!”兰陵掩嘴发笑,嘲讽道:“杜撰得新鲜,我也不信,即便有也和我朝无关,能苦学十六载的人少之又少,又连过层层考核,这样的人都弃之不用是什么道理?追溯历朝历代,也罕见得很呢。”
暗叹一声,看来我也就钱庄的命,“罕见就好,就怕常见。”
兰陵呵呵一笑,不为意道:“痴人说梦,倒是想常见,可放眼大唐,有几家能供得起孩子读二十年书的?净是浑话。”
“这就是最可怕的。”终于到了点子上,“若人人知道这轻重也罢,就怕不知轻重,供不起也要供!卖田卖地的有之,卖血卖器官的听过,甚至为了筹集儿女学金杀人越货的,父母急了啥事干不出来?”
“胡说,危言耸听!”兰陵骤然变了脸色,呵斥道,“田地乃国之根本,岂可随意售让?卖血又有何用,至于杀人越货纯属无稽之谈,有这等父母,子女也难入正途,偏了求学之道。为人子女孝为先,岂能贪图空名逼迫父母即失根本又失心智?”
哈哈大笑:“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以为儿女都是愿意的?你听不懂卖血,就只当接了自己血炖血豆腐换钱,器官则更好理解,剮了自个腰子卖了肉铺,”说着里摆摆手,“求学二字说得好,可再这么过几年就变了味道。是要提高全民素质,但得从政策上良性引导。现在最重要的是得给‘人才’个合理定位,就你刚刚听故事那表情,明显就把读了十六年书的那厮当了人才,大错特错!”
兰陵歪个头看着我,轻声问道:“子豪,我被你搞得糊涂了。记得当年办造纸作坊时候你说的那些,人人有书念,人人有学识,现在朝廷科考也改制了,知道多从民间选拔才干了,你却说出这么一番悖论来,还举了个不知道哪朝哪代的例子。虽然你这人时常遭谎,可刚刚那驴头不对马嘴的典例倒像是真的。”
“就当我遭谎,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大过年发牢骚也不对,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不愿意再纠缠,其实我根本不懂这种怪传统是怎么造成的,至少这种现象还不是很普遍。
“说说吧,你倒是很少关心国事,难得主动一回,既然铺开了就说说。”兰陵蹬了鞋侧卧在榻上,把脚塞我腰里捂着,笑道“我家郎君不是个爱发牢骚的,偶尔发那么一回到也有趣呢。
“有个屁趣,好歹叫你尝尝苦学十六载还生死两难的滋味就不喊有趣了。”捏了兰陵脚趾扯了扯,“我乱七八糟地说,你且乱七八糟地听,反正你们古人爱编排,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这一句害的不是一代人,是千秋万代的好孩子啊。”
“栽脏!”兰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