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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猛药拔不干净。现在他为了敷衍我在楼下餐厅和一位世交的女儿相亲吃饭,你猜如果他这时看到你从楼上跳下来会怎么想?”你终于流泪道:“文叔叔,求求你,求求你……”我爸一向阎王手段,此时已经立定心肠:“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你活着一天他就免不了折腾,我索性帮他斩了这条心。”不久传来重物坠地声,录音带也嘎然而止。
至于后来你姐姐去世,虽然不是我爸爸一手造成,但也跟我爸在她怀孕时那一推脱不了关系,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找我讨公道的。我本以为你已经过世,后来阴错阳差终于在茫茫大山之间的野关医院再次找到你,唯一出乎意料的,就是这段回忆给你的刺激太大,让你丢失了最后的记忆,也忘记了我的长相和声音。因为这件难堪的真相,我一直假装成陌生人接近你,迟迟不敢回信,直到你终于了无生趣,告诉我你要把你的罪背起来。
小诚,有罪的人是我和我爸爸,如今他死了,还剩下一个我。父债子偿,文森欠徐家的两条命,你千万不能忘了,否则你姐姐在地下也必然不能瞑目。 在报仇之前,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其他的事你都知道了,包括你大脑因为四年前的事件存留血块必须开刀的事,你写完遗书在离家300米外愤然抵抗仍然被我抓包的事,我其实是在美国出生的事,还有就是为了带你来美国找脑科专家开刀我们在法律上已经结婚的事。我把爸爸留下来的房产卖了,加上自己在伊拉克三年攒的钱,刚刚好在波士顿Cambridge区买了一套公寓,离你的医院开车只要40分钟,正对着宽广美丽的波士顿河。我从中国城收集了许多老旧的黑胶京剧唱片,在阳台上种了许多花,并且打算明年的秋天某人病好了同他一起升大学。
我不知道你还需要多久才能放下心结,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也许某一天,你报仇累了,会愿意坐下来跟我在阳台上喝喝茶,看大河入海,看星澜壮阔。
文森。
x月x日
——正文完——
番外之拉斯维加斯1
从洛杉矶出来向西转15号公路,很快就进入了广袤的沙漠地带。徐诚从来没有去过大戈壁和新疆,他心目中的沙漠是像撒哈拉一样漫天遍野的黄沙不毛之地,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沿着15号公路往西而上,虽然道路两旁红色的砂土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但是却不缺乏一丛丛灰绿色巨大毛球一样的植被和长得一人多高的仙人掌。红色的山势缓缓起伏,再往上是纯净的蓝天和飘渺的白云,路中间分割车道的黄线仿佛永不停歇地向前延伸,一直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这是六月末的最后一个星期,太阳直射地表,南加州几乎两个月没有下雨,连柏油路面似乎都要被炽热的阳光烤化。
手术进行后半年多来徐诚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两个月前文森陪他最后一次复查,医生告诉他除了体质虚弱需要修养锻炼之外,他已经是一个健康的人。他打电话给姐夫报告这个好消息,姐夫真诚地恭喜了他,然后对他说:“小诚,之前你身体不好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已经再婚了。”
徐诚拿着话筒沉默了半天,然后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年初。”
徐诚拿着无线话筒轻轻走到窗户边,拉开百叶窗,让阳光透进来。无数的粉尘在阳光里飞舞。
电话另一头有一阵尴尬的沉默,然后男人缓缓开口:“不管怎么样,徐莉永远是我老婆,你永远是我弟弟,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大哥开口。”
徐诚急忙打断他:“我什么都好,姐夫你不用担心。恭喜你,姐夫,真的恭喜你。”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笑,仿佛试探地问:“那个人怎么样?”
“文森一直在货运公司上班,不过他申请了波士顿大学,九月初应该会入学。”
姐夫顿一下:“那么你们……他对你怎么样?”
徐诚拿着话筒沉默了很久。
文森对他很好,一直很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做开颅手术之前,曾经连夜开车到纽约的中国城买早点然后赶在他醒来之前带回医院,曾经租了直升飞机带他游览波士顿,曾经为了他一句无心的话翻遍了市内所有的古董店找一张黑胶碟。他一直表现得很镇定,一直鼓励自己说,没事的,这个医生是脑科权威,他的手术成功率是美国最高的,你一定会平安康复,到时候我带你去旅行,去你所有想去但是又没去过的地方。文森一直很镇定地重复着这些话,然后很镇定地签了手术通知书。在进手术房的前一刻,他握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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