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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们就忙吧,懒得跟你们啰嗦,我可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这屋里太闷,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她飘到了半空中,医院里灯火通明,往东不远就是自己任职的中学。学校漆黑一片,只有传达室里透出一丝光明;西面是镇委,办公大楼的最顶层是她每个星期天都来讲授农业广播学校课程的地方。
飘飘忽忽,忽然,她发现了张牧!张牧像喝醉了,骑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唏溜孬斜地在公路上奔。她听到了他的呼唤,仿佛就在耳边,又好像十分遥远。她觉得自己倒在了他的怀里。天上的雪,全部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像刀子一般,割得她生疼生疼。她下意识地抹了抹脸,早已没了痛,向四周看了看,白茫茫一片,天上已没了雪花,圆圆的月亮被一片墨云裹着,只露出弯弯的一勾,瘦瘦的,清清的,就像雪地上自己的影子。啊,什么时候天空变得这样安静?一丝风儿也没有,一片雪花也没有。这是哪儿呀?猛然间她心里沉了一下,啊,对,张牧,前面不是张牧吗?张牧,张牧,她追了过去,大声呼喊着。可是,他根本就无视她的存在。眼看着前面驶来了一辆大卡车,他一闪摔到了路边。她惊慌地跑过去想扶他起来,却怎么也扶他不起,好像自己的身体是空的,大卡车已驰向了远方,然而气流却把自己吹向了半空。她拼了命才又回到了地上,来到了他的身边。起来,张牧你站起来呀。他却怎么也不理她。她哭了。
张牧,下来啊,咋像个小妞似的。二虎子像电影上的英雄一样,边踩着水,边冲着岸上的张牧喊着。
嘿嘿,张牧只是傻傻地笑。几个小伙伴一起到山坡上拔草,天太热了,就蹦哒着来到了大湾边玩水。张牧依然在那个大湾边上用手划着水。水很浅,刚没过手掌,他很羡慕二虎子能在水里游,也羡慕马六亭敢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两只脚在水里踢蹬。那儿的水很深,深得看不到底,一只青蛙吐了个水泡钻到水里攸地不见了。丁思武正站在马六亭背后,看着二虎子游,心里痒痒的。
二虎子,你逞什么能,你敢到最深的地方扎猛子吗?
哼,我天天在那儿扎。谁像你似的连下都不敢下。二虎子踩着水,还没说完呢,就呛了口水。猛地咳嗽起来,引得丁思武大笑起来。
吹吧。呛死你。丁思武不服,双手卡起了腰,脸仰上了天。
哼,你不吹,你扎扎试试呀。你要不敢,你就给我当儿子,把你的草归我。
你给我当儿子,你给我当孙子。丁思武跳起来,他早已忘记了他站在什么地方了。
扑通,马六亭猛然觉得身后呼的一下,刚刚从水底冒出的水泡却被一个大水柱给搅了。她吓了一跳,猛回头,脚底一滑,一个趔趄,她也掉进了水里。湾边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张牧吓傻了。
若大的水面上,丁思武一上一下的,两手拍打着水,大张着嘴,眼看着就只露两只小手了。马六亭也不见了,水面上只有一只小黑辨子晃荡着。二虎子吓得跑到湾边上,拾起裤叉光着腚就蹿了。张牧哇的一声哭起来,他边哭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哭声引来了两个大汉,不知他们从哪里跑了过来,扑腾跳进了水里……
托靠主,俩孩子还活着……
马六亭飞在水湾的上空,她看得真真切切,是附近田里锄草的两个王乡老救了她跟丁思武的命,也是张牧救的。是二虎子害的,也是他丁思武害的。
怎么又是丁思武?马六亭甩起了衣袖,她认定丁思武变成了风钻进了袖筒里,她甩呀甩,终于把那阵邪性的,非常邪性的风给甩了个一干二净。好了,干净了就轻快了,轻快的不再是被动的给吹着飘了,而是要飞了。飞呀飞,她飞到了课堂上。猛然间看到了一张久违了的熟悉的面孔,正坐在他们中间。
她的心砰砰直跳。自从高考分别后,几年来再没了他的踪影。他瘦了,也黑了,眼神中却多了份坚韧。那堂课呀,表面上的平静,你可知我的内心是怎样的激动。怕同学生们见笑,我掩饰着,既想让你明白,更怕被你看穿。
张牧的自行车被摔坏了,脚蹬子摔了进去,他半推半扛着车子,黑灯瞎火的从镇医院好歹挨到家,一头便栽到了床上。
牧儿,起来,起来吃点东西再睡。这么冷的天,啥也不盖,想冻着?这孩子,丢魂似的。今天又去哪啦?天不黑不回来,两头不见太阳。回来了,倒头就睡,你说你困得连衣裳也不脱,这是怎么了?母亲边说边拽过被子给他盖上。唉,看这一家子老少忙的,你爸爸丢下这些鸡,这么大的鸡场不管了,一门心思的扮玩,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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