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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溜,色泽很深,明显使用了很久;箭羽新而整齐,看来最近刚换过;然后是箭头……张放眼睛一下睁大,不会吧?箭头居然是骨制的,也就是用动物骨头削磨而成。用手指试了一下,感觉也算尖锐,如果弓力够的话,倒是能穿透动物皮肉,但若是个头大些的动物,却未必致命……
“飞禽难射,走兽的话,小个的都被捕杀得差不多了,大个的野兽,用这样的箭头……”韩骏摇摇头,不再说话。
韩重有些难为情解释:“咱们上山,倒不是想捕猎,而是看看捕兽坑有没有猎物掉进去。”
张放默然将箭矢交还韩骏,他现在理解了韩重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的佩剑。
闷声不响走在前头的青琰微侧首撇嘴:“刨了我们那么多底子,满意了吧?我能否也问你一个问题?”
张放笑笑:“当然可以。”
青琰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如针,薄薄的嘴唇翕动:“客从何处来?”
张放收敛笑意,停下脚步,沉默一会,低下头,双手拨开头发,将后脑的肿包亮出给三人看。在三双惊愕的目光中,平静地道:“车祸之后,脑袋被撞坏了,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失忆了。”
第三章 【大汉的天空】
韩氏兄弟的家,安在一个小山坡上。外围篱笆,中有小院,内有三间石块为基、垒土为墙、茅草为顶的茅屋。
推开篱笆门后,听到动静,里屋走出一背着婴儿的妇人。身着裰满补丁,浆洗得很干净的粗布短襦,相貌平平,面色黑中透黄,这使得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
妇人见了韩氏兄弟,刚笑着张口招呼:“阿舍、幺郎,你们回来了……”突然看到张放,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韩骏笑道:“兄嫂莫慌,这位小郎君的车驾在三盘口被坠石击毁,人也……受了伤,阿舍想让他……”
妇人忙合手向天祈祷:“上苍保佑,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快请进。”
妇人的淳朴善良,令张放大为感动,山里人就是敦厚朴实啊。
青琰向诸人挥挥手,清澈的目光在张放身上一转,自顾向山下跑去。
天色向晚,韩父与韩义都从田里回来了。他们一路上也听闻了村民说起自家来了尊客,便向各家凑了点粟米,回来后先是谦卑地见礼,然后命其妇煮了一碗稠粥。捧到张放面前,一个劲道歉,说没有肉食招待贵客,实在是失礼。
张放看着手中黑乎乎且豁口的陶碗里黄灿灿的粟米粥,再瞧瞧韩氏兄弟碗里的稀粥混荼菜(即苦菜),一时说不出话来。
韩义是个瘦而结实的汉子,性格与韩重类似,话不多,见张放端着碗不动,搔搔头道:“山里便只有这等粗食,请小郎君暂且食用,待天明之后,小人便上山猎些肉食回来。”
韩重一边稀里哗啦喝着稀粥,满脸享受,一边猛点头:“我大兄可是青溪聚最好的猎手,只要他上山,总不会空手回来。”
张放的肚子确实饿了,但是此情此景,让他如何下咽?
这时门外似乎传来一阵轻声呼唤,听上去有些耳熟。不一会,就见韩义的娘子捧了两个小小的鸟蛋,笑容满面进屋:“是青琰送来的,无肉有蛋亦是好食呢。”
韩重指着鸟蛋啊啊两声:“这是前日青琰从东角那棵大樟树上掏来的,原本说要给阿离……噢,给小郎君正属应当。”
张放摇摇头:“给囡囡吃吧。”低头大口将粟米粥倒入嘴里……
吃罢有生以来最难受的一餐,张放把碗一放,伸手入怀,掏出那个钱袋子。数都不数抓了满满一把五铢钱,朝碗里一洒,递给年不足五旬,却显得老态龙钟的韩父,有些不确定道:“我只有这个,不知能不能抵数?”
却见韩家父子与其媳妇一个个张大嘴巴,呆滞了半晌,慌不迭将碗推还给张放:“小郎君,万万不可!贵客临门,我等却以粗食相待,本已愧煞,岂能收小郎君之馈礼,万万不可!”
一方坚决要给,一方固辞不受,双方一时僵住。
最后韩骏伸手从碗里拈出两枚五铢钱,对父兄道:“小郎君如此诚意,咱们便取二钱,改日买些谷米,送还诸乡亲,也是好的。”
韩父正欲开口,却被张放讶异地打断话头:“这两枚五铢钱,能买多少谷米?”
韩家父子互相看了一眼,心下恻然,看来这位小郎君脑子伤得的确不轻,连米值几何都忘了。还是由韩骏小心回答:“三合米,正好够煮这一碗。”
张放一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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