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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用。施主执着于心,所以千色就在你的身边。若心不留色,一切‘色’便化作了‘空’,那这千色,岂不是仍然在施主的身边吗?”
老僧人弯下腰捡起笤帚,继续清扫着落叶。眼前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仿佛,刚才的话是风在倾,雨在诉。
千寻呆愣了一会儿,抬脚走出了山门。
“我累了,你们进去看吧,我在马车里等你们。”
身后,高大飞和黛螺愣在原地,只有茶壶盖郁闷地追了上去。只听黛螺喊道:“怎么了?一个不起眼的和尚说的话你也听进心里了?”山门一侧站立的小沙弥闻言淡淡地回了一句:“那个不起眼的和尚是本寺的主持!”
与小沙弥错身而过的千寻停下脚步,一把抓起他的襟口,“摩诘陋室在哪儿?”
9 粉红玫瑰
摩诘陋室。
王维的陋室坐落在大慈恩寺的后街,笔直幽绿的松柏掩映中,一个青砖砌的院落隐约可见。从寺院的山门走到这里,千寻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茶壶盖忧心忡忡地跟在后面,千寻孤零落寞的身影使他有些担心。认识千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像她每次这样落寞的时候,总是会发生些什么事。
没有询问,千寻径自推开了院落的木质大门。又是一阵“吱呀”的声响,里面的景致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
蒙蒙细雨中,一阵缥缈的青烟在院子上空萦绕不散。烟,是从一个稻草搭建的简陋亭子里溢出的,亭子下面,王维正在弹奏一个破旧的古琴。案桌上的博山式紫金香炉里,苏合香焚烧着,把自己幻化成玄青色的烟雾。
一身水红的千寻映在他苍老的眼中,竟幻化成了那个羁绊在内心深处的、风华绝代的太平公主。顿时,心绪乱了,指法错了,一个不查,“嘣”的一声,如发般纤细的琴弦断开,分别在古琴的两端摇晃着,如同王维纷乱的心。
屋内的人被断裂的琴声惊扰,走了出来。
“来了,千寻丫头。”杜甫面带疲惫,却仍是欢颜问道。
“嗯,来了。姜皎呢?”她急切地问着自己的同行。
“他进宫去了。”
“进宫?不是说好在这儿见的吗?”浓密的眉毛簇了起来,显然对同行的失约有些不满。她对中国历史并不熟悉,自然也不了解王维、杜甫在诗词史上的泰斗地位。她只是迫切地希望能够跟姜皎交流国画与油画的不同技艺。这在我们的眼中,还真是惊人的浪费。对她而言,这两个诗人不过是灵魂相似的文人,可以交流的除了同样孤绝的灵魂,大抵也没有什么别的了。
“说来惭愧,姜皎是因为杜陵野老不愿做官进宫求人去了。”杜甫嘴上说着惭愧,心里却坦荡荡的,这等朋友的情谊,他还是受得起的。
要找的人不在,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千寻一言不发,转身想要离开。可空灵的脚步却被一个渴盼的声音阻挡了下来:“太平,太平。不要走,摩诘在这儿等得好苦。”
望着被痛苦折磨至神志恍惚的苍老诗人,千寻走了过去,把自己尖翘的脸抵在近如咫尺的地方,冰冷的鼻息扑向褶皱的面庞,手指拎起沉香木制的佛珠,冷漠地说:“她是不是死了,要不然就是跟别的男人跑了?”
“千寻!”杜甫急喝道。
千寻没有理会,接着冷语:“快去念你的佛吧!他能拯救你!他会告诉你什么放下执着、心中无色的鬼话!他会躲在冰冷的雕像后面,笑看所有的世人!”说完,手指稍一用力,沉香木佛珠散乱一地,滚落无踪。
去他的千色佛陀!从今天开始,千寻再不会为了找寻他耗费心力。这个人,或许根本就是上天跟她开的玩笑,这个人,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转告姜皎,这几天有时间的话到西市找一个叫‘拜占庭’的艺妓馆,千寻随时恭候。”
一行四人很快便离开了陋室,只留下了仿若梦醒的王维和那满院的轻烟。
“摩诘兄,千寻她……”杜甫轻嚅道。
“我懂。这丫头,年纪轻轻的,竟也跟我们这些不中用的老骨头一般,苍老、孤零。眉宇间,倒真是跟太平有些相似,二十岁的年纪,两百年的心境。”王维说完,怅然一笑,继续抚着残破的古琴。
兴庆殿。
此刻天色已近黄昏,长达一天的商业谈判终于以回纥的胜利而告终。
玄宗皇帝老了,多用些上等丝绸换回纥的战马他倒是不会说什么,可要是真让回纥跟吐蕃建立了经济往来,这皇帝的怒气可就不好平复了。杨国忠伴君多年,这点把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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