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茧(第1/3 页)
洗衣机的红光慢慢熄灭了。
“卡嚓卡嚓。”桶里的脑袋转动着血肉粘黏的脖子,看向444所在的方向。
在那句寻常的抱怨出来的一瞬间,它感觉自己无法动弹了。
它释放的梦境,也在一瞬间弹回,再无法影响这栋楼里的其他住户。
为什么?难道他不是普通的住户?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它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只听“嘭”地一声炸响,它的颅骨被一只无形大手生生捏爆,红红白白的血液与脑浆喷溅了整个洗衣桶。
所有生机就此断绝,没有一点挣扎的余地。
它的死因只有一句话:窥探未知。
终于停了。果然,对付这种人,直接开骂比沉默更管用。
褚颜长舒一口气,刚想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又被霉味冲得重新钻了出来。
算了算了,将就点吧。他把被子拉高,拢住热气,偏头继续睡去。
明天还得找工作呢!他想。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想好好睡,别“人”可不这么想。
这不,刚过一会儿,他的耳边就响起了“砰砰砰”的砸门声。
——那的确是砸,而不是敲,像拳头一下一下擂在门板上,好像能把整张门生生砸破,连带着床架都共振地抖了起来。
“开门!”门外响起一个男子粗硬的喊声。
褚颜先是被吵醒,又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对方是在敲他的门。
啊不是?这就来找麻烦了吗?大晚上不睡觉可真有精神啊!
眼看思路越走越偏,褚颜连忙把注意力移了回来。
可他不就骂了一句吗?也没带脏字,至于这么大火气?
褚颜摸不清他的来意,只好坐起身子,问了一句:“你要干嘛?”
男人的怒意隔着门板传来,问的却是一句没头脑的话:“你为什么要欺负我的孩子!”
褚颜:啊?我吗?
在他看不见的走廊里,隐隐绰绰的光中,映出一个壮硕男人的身影。
男人一只手猛烈敲门,另一只手则提着——一颗不断滴血的头。
刚才那句诘问,就是这颗头说出来的。
顺着那只手臂往上,可以看到男人穿着廉价的t恤和牛仔裤,那衣服不仅破破烂烂,还挂满了许多喷溅的碎肉条和血浆,仿佛刚从屠宰场出来,或经历了一场凶杀现场。
而他的肩膀往上,却没了头,只能看见一截白花花的颈骨从撕裂的脖子上突出来,和旁边的狰狞的气管血管一起朝天直竖。
不是,你有病吧?褚颜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他一贯尊老爱幼,是正直的五好青年,欺负小孩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他把骂人的话咽回肚子里,知道自己这小身板是不能跟人家硬碰硬的,只好说:“我没看见你家小孩,我一直在睡觉,没出去!”
“不是你还有谁?开门!”男人继续砸门,砸得墙面的灰尘粉屑都一簇一簇地往下掉。
褚颜当然是不可能开门的。
他看过新闻,知道有些变态会尾随单身女子进楼道,或是伪装水电工□□,这种人一般不怀好意。
正常人哪里会大半夜敲别人门啊?有问题找旅店老板投诉啊?
褚颜清了清喉咙,朗声道:“不知道是你家小孩在洗衣服,吓到她了,我道歉。如果你有问题,请明天再找我解决,谢谢!”
褚颜说完,也不管男人是什么反应,将耳朵一捂,就钻回了被窝。
这么冷的天,跟一个听起来就比他强壮的男人对着干,他才没那么傻呢!
见他没有起来开门,无头男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愤恨。
他的眼睛盯着门板,灼热的视线似乎能透过去,锁定那孱弱的男人。
霎时间,他的身体和头像蜡烛遇到火一样,飞快融化了。
粘稠的液体卷着两颗眼珠子,从门框的缝隙里钻了进去,沿着地板一路攀爬。
肌肉推着骨骼,碎骨咔咔作响。它们漫过地板,像一张血红的地毯,漫过桌椅,漫过衣柜,漫过高墙。
它越摊越开,直到整个屋子全被血色的纤维包裹。那些组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搏动着,仿佛还活着一般。
连着神经的眼睛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咕噜咕噜地转动着,望着那不知死活的年轻旅客。
而后,摊了满屋的血色组织一点一点地收缩着,收缩着。
爬上床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