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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春天,升平长公主因私自出宫被太后禁足漱玉斋十日;向太后请安时,升平曾迟到好几次;端午节家宴,升平匆忙妆扮,姗姗来迟;皇帝亲征,她的小内监因擅自出宫,在掖庭属被打了十杖。还有好些细微小事。只是因为她总能拿出精美绣品分赠各宫,所以一直无人怀疑。
我与启春相视片刻,她拿起信封,我拿起信笺,双双投入炭盆。火舌绵延而上,纸张碎裂成灰。热气在脸上一跳一跳,终于冷寂下去。我俩同时松了一口气。
启春扶额道:“当真头疼,这下该如何向采薇交代?”
我口舌焦躁,一口吞下茶水,道:“姐姐只说长公主也被禁足了,送信不易,只得放在我这里,伺机再说。姐姐万不可向采薇求证此事,也不可在她面前显露心绪。宫闱秘辛,咱们要装作不知道才好。”
启春连连点头:“此事无从查证,我们自是什么也不知道。”
我俩平伏了好一阵子,方镇定下来。启春也顾不上喝茶,当下匆匆告辞。我送她出宫,看她进了益园,方转头问绿萼:“芳馨姑姑在哪里?”
绿萼道:“姑姑在后面和白姑姑说话,姑娘要传么?”
“请她到灵修殿来说话。”一抬眼,看见红芯带着两个丫头在收被子。我慢慢走了过去。红芯抱着被子道:“姑娘是在寻奴婢么?”
我示意她将被子交给别人,拉了她远远躲开众人,方问道:“上次你说谢家小姐和升平长公主的刺绣很相像,这话还向谁说过么?”
红芯道:“奴婢前些日子和宫里的绣娘们一道做针线,曾提过此事。”
我立刻问道:“说过几次?”
红芯见我神情不善,嗫嚅道:“奴婢只随口说了一次……”
我想了想道:“这话再不可说,一个字也不要提起。”
红芯连忙跪下道:“奴婢若有错,还请姑娘责罚。”
我扶起她,叹道:“是我忘记嘱咐你了,不怪你。”正说着,芳馨过来了,见红芯面色苍白,含泪走开,便笑道:“大正月里掉眼泪,却是为何?”
回到灵修殿,果见书案上已备好了笔墨,墨汁已然半干。芳馨连忙往砚中注水,从玳瑁墨盒中挑了一支新墨,重新研磨起来,一面又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我随手写了几个字,墨迹很淡,在纸上洇出灰扑扑的一团。心烦意乱,将写坏的纸揉作一团扔在地上。再写时,右手已不听使唤,遂搁笔道:“升平长公主禁足漱玉斋也有十天了吧。论理,我该去问安。现下漱玉斋可准人去探望么?”
芳馨愕然:“姑娘要去漱玉斋?”
“怎么?”
芳馨道:“姑娘同长公主少有往来,只有每月朔望向太后请安或是年节时才会见一面,如今为何突然要专程去问安?”
我叹道:“罢了。”
芳馨小心道:“姑娘是有什么烦恼么?不妨告诉奴婢,或许可以分忧。”
我摆摆手道:“下去吧,待我好好想想。”
芳馨满腹疑虑,却又不敢再问。残阳落在金砖上,腾起一片血光。我神晕目眩,颓然瘫坐。贸然进入漱玉斋,恐丢了性命。若不传信,又觉对不住采薇。或有聪明人将红芯的话与升平长公主禁足之事对证起来,只怕又是一番大风波。真是进退维谷,苦无良策。
上元宫宴,升平长公主没有出席,尚太后甚是不快。原本要在延秀宫点灯放花,也因太后提前离席而作罢。天色已晚,隐隐听得宫外此起彼伏的炮竹声,民间的灯会如火如荼,天空映成了暧昧的茶色。偶尔有五彩烟花冲天而起,我便期待着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清啸,有时却迟迟不来。
启春走后,一切都很平静。此刻回想起来,我似乎是忧思太过。红芯说了那话有十几日了,而我是两天前才无意中得知长公主被幽禁的真相。这忧愁来得太后知后觉。况且皇家秘事,自是不能张扬,就算是有些捕风捉影的流言,皇帝也应该装作听不见才是。
今晚红芯值夜。她穿着中衣,披着一件红绫小袄坐在榻上剥橘子。将拨下的橘子皮放在早已备好的小簸箕中,笑嘻嘻道:“剥下来的橘子皮,可以制成陈皮,到了夏天做陈皮荷叶茶,冰镇的更好,可以消暑健胃。姑娘素来怕热,喝这个是最好不过了。”说着将橘瓣掰好,整整齐齐地放在小碟子里。
橘子皮被撕成梅花形,清香扑鼻。我一时兴起,便拿了针线,将五瓣橘子皮从顶部缝合,又塞了一截小蜡烛头进去,如此便做成了一盏小小的橘灯。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