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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所知中书舍人可以有四人,大多数时候未必满员,这几年一直都是三人,里面没有姓王的。 大约是什么时候换来?的人。 听?起来?是个文采比较好的人。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中年文人自席间站起身,拱手行礼道:“臣有话说,还请皇上准奏。” 萧翀乾说道:“爱卿请讲。” “臣闻古之圣王,执干戈以游四海,广施君威而教授万民,天下始安。《礼记》有云,‘天子乃厉服厉饬,执弓操矢以射’,今日?我等多见朝中将军与年轻子弟入林狩猎,猎物堆积如山,却未有一物死于陛下之箭矢。臣闻佛道多有弃世之言,久而闻之,折损人心锐气,陛下多听?方外之言,不知今日?还能射否?” 说话的人是吏部左侍郎魏昶,他说完,拱手而立。 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和萧翀乾说话时气势逼人,虽然行礼,脊背绷紧,不见低调。 现场的人不再看手中的诗文,大多看着说话的魏昶。 有人举杯忘了喝酒。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惜字如金的吏部左侍郎魏昶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么一番话。 魏昶之言,多有讽谏之意。 萧翀乾的面色变了,他目光落在魏昶身上,让许久不见他的文武百官又想起了他几年前?的样子,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也容不得冒犯。 在这样的注视下,不到片刻,魏昶的额头就冒了一层细汗,在场文武百官,亦是多有战战之意,一些?新入朝的人也和魏昶一样额头冒出冷汗,甚至手都在发抖。 檀华微微转身,按了一下萧翀乾的衣袖,看着萧翀乾那双威势沉沉、阴云密布的眼睛说道:“今日与百官同乐,实属难得,还请父皇勿要动怒。” 大家眼睁睁看着,刚才还要生气发作的萧翀乾,身上的气势一下子褪去了很多。 风雨欲来?的怒意一下子按捺下去了许多,他甚至对身旁的永寿公?主微微笑了笑,说道:“父皇不生气,永寿勿怕。” 永寿公?主闻言笑了笑。 大家立即感到萧翀乾身上的怒气又少了几分,大家周围的气氛也平缓了许多,大家都觉得松了一口气,呼吸都自然了一些?。 一个刚才杯盏倾倒,扶到一半,见着皇上发怒不敢弄出声?响,扶到一半,愣是僵住不动的人,这会儿才敢扶起酒杯,却发现手指有些?发僵。 这只水壶差点又落在地上,同席的官员两?手帮他扶住,他颔首做谢,抬手擦了擦头上莫须有的汗水,精神?也放松了一些?。 吏部右侍郎邹爽起身出列,深深稽首行过一礼,然后说道:“陛下久居问仙殿,四海虽平,国人久不见龙颜,心中多有忧虑,非忧我等一介微身,而是心忧陛下。此非为魏昶一人所忧,实为天下臣民之所共忧。魏侍郎怀忧君之心,久怀愤懑,直言骨鲠,虽不悦耳,却一心为君,还请陛下多多宽恕!” 邹爽此言,百官多有动情?者。 邹爽拉着魏昶欲要使其与自己?一起下跪。 萧翀乾挥了挥手,自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扶起这二人。 邹爽行礼欲退,却发现魏昶不退,使了好几个眼色都不见魏昶退离,暗自焦灼。 萧翀乾说:“也罢,难得今日?欢聚,就由朕先起兴。” “来?人,一百二十八步外设靶。” 萧翀乾暂时离场更衣,檀华亦随萧翀乾离去。 百官见此,互相对视。 适才为魏昶说话的邹爽摇摇头,和魏昶说:“魏兄实不该以射箭作比。” 魏昶冷哼一声?:“邹兄以为陛下不能射么?” 邹爽摇头,说道:“陛下久不动武,某自还记得陛下昔日?龙虎之姿,只今朝怕出什么意外。” 魏昶道:“家有宝器,珍而重之,旁人多疑其脆弱。” 邹爽压低声?音道:“魏兄何意?” “邹兄不要想太多,此是小事,邹兄莫非忘记陛下昔日?之勇力?”他一笑,道:“更何况,陛下何必用箭?” 闻听?此言,邹爽心里一松,也笑了,说:“陛下何必用箭。” 国君不必用箭,自然不必畏惧用箭。 行至旁边的一处帐篷,她拉了一下萧翀乾的袖子,说道:“父皇……您……” 萧翀乾对檀华笑了笑,说道:“射箭而已,有何可忧?” 檀华抿抿唇,微微垂头,也是笑了笑。 “我去外面等待父皇。” 檀华在外间,坐在桌案后,侍女帮她到了一杯茶。 茶汤微红,香味馥郁。 入口微苦,她慢慢品尝微微苦涩的茶汤,心里想道: 对一个日?渐老去的人说他正在变老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尤其那个人还是她的父亲,这不仅是对一个父亲的残忍,也是对一个女儿的残忍。 她只要想一想,心里就会升起一阵痛意。 眼尾泛起酸意,她自半空转开视线,视线落在大帐门口的方向?。 大帐门窗皆被?卷起,室内一片明亮,满是野外天然的清新空气,此处鸟叫虫鸣更多,微风吹过树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