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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手?中拿着削掉的半截袍角,看?向对面的齐四郎,齐四郎的后背挺直,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微微皱眉,目光从燕归手?中的黑色袍角,转到对方的眼睛上。 几杯酒下?肚,二人都是酒量好?的人,都没有半分醉意。 燕归目光没有丝毫犹豫,说道:“今日你我二人割袍断义。” “是何缘由?” “没有缘由。” 装着羊肉汤的锅子是一只?黄色圆肚粗瓷砂锅, 店家将锅子从炉火上拿下来,里?头?的肉汤还是微微沸腾的样子。 噗噗噗咕噜咕噜咕噜。 煮汤的时间久,燕归提前和店家说好了要带走。 店家就用柳条编着篮子, 先编出半个和下大肚一样大小的小篮子,将从炉子上拿下来的砂锅坐上去, 再快速编完剩下的一半。 编到临近锅口?的位置, 整理收边, 削掉多?余的枝杈。 两只?把手?系上麻绳绑好, 这?样就方便拎起来,不会烫到人, 还不容易磕碰摔坏。 编东西的是个老人家,年纪大了,干不了力?气活, 只?是在家中打?打?下手?。 燕归来柜前取汤, 老人这?样将东西递过?来, 他看了一眼,说:“老丈有心了,多?谢。” 他将这?一瓮羊肉汤系在马鞍一侧,马鞍另一侧还有一只?布包袱,燕归骑上马, 不紧不慢地往出城的方向走。 上午,京城里?比较热闹, 他小心随身带着的一锅汤,不着急驱马,手?里?松松握着缰绳, 四条腿的骏马走起路来慢慢悠悠,和路上的行人走路的速度差不多?。 有的小孩子跟着家长?走路, 个子矮不仰头?,只?看和身高相?当的近处的一小片景色,忽然看见一大堆人类的裤裙腰身之中,忽然出现两条毛茸茸的黑色长?腿,唬了一跳,抓紧了家人的手?,哭唧唧地指着一个方向问:“那是什么东西?” 家人看了一眼,“是马,不认识了么?你好好看看。” 稍稍抬头?,就认出来了,是一匹黑马。 一路上,马儿不畏惧人群,京城道路宽敞,便是六架大车并驾齐驱也走得开,路上偶然碰到拥挤的路,燕归就稍微让一让,等一等。 有个背着竹篓的年轻人在一家铺面前头?问:“赵四哥,店里?有硝石么?我要二十斤。” 里?头?的赵四哥说:“可没有那么多?,前些日子我弄了一百斤,大半叫道爷们买去了,剩下的不多?,你若是昨天来我还能给?你二十斤,今天就只?剩下十五斤了。” “十五斤就十五斤吧,下次赵四哥有了硝石还请帮我留一些。” “没问题,我记得你家上个月才?做了不少的爆竹,最近不年不节的,这?么快就卖完了?” “来了个大主顾,看着是哪家的仆人,把我家半个仓房的爆竹都给?买走了。说来奇怪,既不问我家卖什么样的,也不说要什么样的,只?问多?少,看都不看直接拉走。” 赵四说:“想那些做什么,有钱赚就是最好的。” 这?么讲着,赵四从一口?箱子里?铲出里?头?所有的硝石,提着称称了给?那年轻人看。 对面年轻人点点头?,付了钱,将硝石装入随身的背篓里?。 时近中午,早晨该入城的人大半都已入城了,走过?最热闹的地方,越是靠近城门的方向说笑的人越少。 人少,有的是从远一些的地方来,刚入城的,急于办事,行色匆匆,无心说笑。 一路上,燕归越来越平静,他在这?平静的心情里?想起了齐家四郎。 心中没有任何后悔。 算一算,他与齐四郎相?识有几年了。 刚认识的时候,齐四郎就是个爱喝酒的人,他父母却不喜欢他喝酒,为躲避父母啰嗦,齐四郎酒后不回家。 有时是住在酒楼、有时是住在客栈、还有些时候是住在朋友家。 燕归就是那个朋友。 齐四郎往往乘夜而至,有时是次日清晨离开,有时是日中离开。 燕归一直都是一个对生活环境要求不高的人,无所谓房子好坏、也无所谓家里?乱不乱、家里?有没有人借住对他来说和多?了一只?麻雀没什么区别。 他不在意。 来来去去都随意。 如此几年时间,原本不觉得是朋友的人也成?了朋友。 但当那日得知齐四郎想找的人是永寿公主,燕归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阻碍他。 主动应承下来帮齐四郎找人,不是为了帮助他,而是为了糊弄他阻止他。 如果齐四郎像某些习惯依赖别人的人一样,将自己要做的事情托付出去就不再关心,只?等着别人给?出什么结果,好的坏的都会认命,这?就好了。 齐四郎不是这?样的人,在没有人支持的情况下,他没有放弃。 这?样的坚持,若是放在别的事情上,燕归可能会欣赏,唯独这?件事,他觉得齐四郎还是软弱些比较好。 齐四郎不肯放手?,他也不会放手?。 至于齐四郎说的,登门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