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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箱挨村跑。我们小时候很着迷他的皮箱里那些工具,他总是在各家的大门环上挂起他的那块粗布条,然后开始磨起他的剃须刀。我第一次剃头就被那把锋利的剃须刀划伤,至今脸上还有那道伤疤。据说母亲和爷爷很气人,差点没和陈师傅吵起来,但是陈师傅却说没事。后来我的头发很长时间里都是陈师傅剪的,但是我却始终没有恨他。如今还能在镇上的树荫下见到那位陈师傅,支把椅子给客人理发,还是精神奕奕的发型,但是已经不用磨刀,改用电动剪刀了。我依然不恨他在我脸上留下了伤疤。
22 在花英奶奶家的老厅堂里,有打泡花(爆米花)的师傅在地上支个笊篱,很多人从家里取来稻米,轮流等着师傅打泡花,我们总是被那声巨响吓到,捂着耳朵远远地躲在高高的“地方(门槛)”后面,等巨响过后,就冲进去,找散落在地上的爆米花。
23 每年稻谷收割的时候,晒谷的时候总是很好的景象,各家的晒坪上都是金黄的稻谷,早晨用箩筐挑出来,用竹耙摊开在晒坪上,傍晚时一簸箕簸箕的装到风车的大车斗里,然后打开阀门,摇动风车的把手,吹去新收的稻谷里的稻杆杂物。我很喜欢那辆风车,总想去摇那个神奇的把手,即便母亲不让,我也可以找到乐趣,我站在风车的出口,任由那些稻杆杂物吹在我的身上,觉得那是一种无限欢乐的事情。印象中那时黄昏的夕阳如此的赤红,我在风车口旋转的样子,就映在夕阳的光辉里。
24 我从小就是个酒鬼,这不是大话。普回外公(我奶奶的弟弟)告诉我,他们家修房子时蒸了一锅米酒,放在过堂的木桶里,我在那里玩耍时,偷吃了里面的酒糟,因为觉得非常甜,所以大快朵颐了一把,结果就醉倒在过堂里的台阶上。至今每年春节去普回外公家吃年饭时,我陪普回外公喝酒,他总是到兴头上乐呵呵的说起此事,以此告诫我:我从小就是个酒鬼。
25 在普回外公家建房子的时候,我可以看到普后外公(普回外公的弟弟)在他家的厅堂里一个人编织竹篾家什,比如粪箕,竹筛子。我也认识了两位小朋友,安仔和他的弟弟。春天的时候,我们一上午都在田野里挖开冰冷的泥土,掏出几个大坑,连通起来,然后按照安仔的指示分配房间。我们吹嘘我们建的泥房子比外公的泥瓦匠的建的高级。我并不害羞那段经历,因为泥房子的设计者是安仔,我只是建造者,帮助掏了很多的冰冷的泥土坑。 。 想看书来
仙女的头发
26 春天的时候,山里的空气很冷,山里人都穿很多的衣物,我总是记得那时候的冷比现在强烈,小时候可以见到通红的火光,就会觉得格外温暖。每逢冬天刚过,春天还没到来的那段时间,有一群补锅的伙计会到乡里来,在上新屋的大晒坪上摆上小炉子,和修补的工具。然后分开到各个组来叫唤,收集要修补的大铁锅或者饭锅。我还记得那种外地口音叫唤的“补锅哟——”的吆喝声,我们小孩子听到这个声音,便会跟着跑出去,去大晒坪上看师傅们补锅。收到的要补的大铁锅,师傅们总是先在坏的地方拿小锤子轻轻地敲出一个大点的洞,然后用粉笔在洞口周围画上白白的细线,谈好价格之后,就扛走了。我那时非常羡慕师傅们手中的那根粉笔,总是跟在补锅的师傅后面,盼望着他的那根粉笔突然间掉了,然后被我捡到。但我终究没有捡到过一次。
补锅师傅的小熔炉是我见过最神奇的物件,补锅之前,师傅总要架起风箱和小熔炉,一些铁块放在小熔炉里被加热融化,师傅不断地拉风箱给炭火送风。我总是盼望着师傅往融化的铁块里加一种白色的盐分,因为放进去之后,我便可以看到腾起的火苗,然后铁块就被融化的通红通红泛着亮光。师傅有一把金属勺子,从小熔炉舀出一小勺铁水,手上垫一块厚厚的棉布,贴在铁锅破的小洞口下方,然后把那勺铁水慢慢的从铁锅内部浇在小洞口里,腾起一股浓烟,然后铁水冷却,那个洞口就补上了。虽然有很多细节我已经记不起来,但我却记得我总是瞠目结舌的望着那一幕一幕,我确信我那时最崇拜的人就是那群补锅匠。
27 又一年的初春,天气依然很寒冷,新淼家收养了一个小妹妹,我们很多小伙伴挤在他们家想看小妹妹。“新淼”是我们小伙伴里名字最复杂的一位,也是我小学时候的死党,在他身上发生了很多神奇的故事。那位可怜的小妹妹是个刚出生的弃婴,寒冷天的夜晚被亲生父母遗弃在新淼家的大门口。新淼的母亲早晨起来时发现了才抱回家。不过那时新淼和他哥哥已经让这个家庭显得资源不足,新淼的母亲好心收养了那个小妹妹。我们在温暖的伙楼里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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