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观远(第1/3 页)
大燕京城中,飘着鹅毛雪,呈寒冬筵宴,白雪天的景色。
距离阮珠玉与这大燕太子邱渡川大婚,仅剩三月余。
身处漩涡之中,她不想嫁,却垂涎凤位,不得不嫁。
*
这是邱嗣因死的第一个年头,薇园里正悄无声息地烧着一张张纸钱。这些泛着黄的纸张被烧成灰,倒是呛得人咳嗽。
阮珠玉恰好病了,卧床许久,迟迟不见好转。
她房里的奶嬷嬷崔氏诓她喝这难闻的苦汤药,阮珠玉很气恼,可大病未愈,恹恹儿的,一点儿也提不起精神来。
“姑娘。”
唤她的是自幼便伺候阮珠玉的大丫鬟妙音。妙音从外头来,掀开厚实的房门暖罩,带进一卷凌冽的寒风。
她身上沾着些半化成水的雪花片,外边应当还下着雪的。这丫头捧着个蜜饯匣子,小步迈到阮珠玉的跟前儿,哄着她。
“姑娘,等喝完这汤药,就可以吃点儿蜜饯缓缓了。”
阮珠玉掀起眼皮来,打量着正讨好的妙音道:“打开来,我瞧瞧。”
妙音一愣,心中虽有些害怕,但终究是听话的。她缓缓将那精致瑰丽的小匣子打开来,半佝着身子,战战兢兢地观察着阮珠玉的神色。
阮珠玉不说话,单睨着那果匣。
一时间,四周落针可闻。婢子们皆静若鹌鹑,屏气凝神。
妙音身形愈发颤巍巍,双手发了酸,却不敢动弹。
屋内的暖炉飞烟久久徘徊其间,里边儿添香十几样,倒是将这间奢房裹成十成十的春色景。
直到那香料燃成一团半凝的灰,阮珠玉才舍得从白玉狐裘手捂中抽出手。
水葱似的手指捻起蜜饯匣中的一枚精巧干果,细细看着,瞧不出喜怒来。就这么过了半晌,她才出了声。
“妙音,你这胆子几时这么大了。”
妙音闻声,煞白了脸,双膝跪地,脸上堆满了惶恐。
“姑娘,姑娘饶命,奴,奴婢......”
倏忽,妙音像是被掐住了舌尖般,止住了求饶的声儿。阮珠玉嫣红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刺骨的凉薄。
“妙音,你应当知道我在说什么。”
阮珠玉说得温和极了,手指轻转,便将妙音的下巴挑起。那双细长的狐狸眼弯弯地,她笑得促狭,却扬起那只纤纤玉手。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瞬间钻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妙音的脸被扇偏了去,红艳艳的掌印浮在她的肌肤上。
顷刻,所有婢子皆同妙音那般跪在地上,个个儿缩着脖子,跟乌龟似的,心里头乞求着。阮珠玉今儿发了这么大的火气,这可是大事,人人都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妙音,你私自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偷穿姑娘嫁衣,真以为自己天衣无缝。”
说话的,是奶嬷嬷崔氏。她的神情很淡漠,目光落在妙音惊惧不已的脸上。
此刻,不远处仙鹤灵芝木施上,那件绣工尤为精巧,布料更是珍贵的牡丹簇凤婚服,被烛火映得若血那般殷红,落在阮珠玉的余光中,是这般嘲弄。
“你也是姑娘身前的老人了,待会儿自己去领板子吧。”
崔氏说得轻。她这是在帮妙音,自以为能做得了这些下人的主儿。
阮珠玉不过扶了扶额头上的金丝攒银牡丹抹额,上头还镶了块儿极品沁红宝玉,衬得她眉眼星眸微嗔,却面色极冷。
瞧着妙音真的唯唯诺诺地起了身,正想往外退去,阮珠玉的脸上多了一分难看来。
她将手中正端着的青玉玲珑碗,发了狠地往地上砸去。
“妙音,崔嬷嬷是成了你主子了?”
阮珠玉吐出的话合着那碗盏碎裂的声音,在屋内迸溅开。
妙音并没有退多远,闻声期期艾艾地倒在地上,爬到阮珠玉的榻前,朝她一个劲儿的磕头,嘴里说着无尽的讨饶。
崔氏亦被吓破了胆,身子顺势,也跟着跪在阮珠玉面前。
“姑娘息怒,老奴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阮珠玉不耐,叫了另一个丫鬟,妙青。她是这些下人里头,最得阮珠玉心的了。
“妙青,把人带下去。给我好好审审,自己芯子里是个什么妖怪,自个儿吐出来。”
闻此声,原本还在求饶的妙音登时脸色古怪,连那最后的伪装也撕破了。
她猛然拔下头上的钗子就往阮珠玉身上刺去,众人见状惊呼不已,纷纷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