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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幅淑女赏春图,画面丰富、生动,意则有所深折。图中女子,背斜阳而倚楼栏,珠帘半卷,新妆乍露,纵目观赏眼前一派春光。
占据画面中心的是一河春水。清碧高涨,拍提舐岸,岸柳垂绦,拂水掠波,又好象蘸着春澜在写、在画。垂杨于水,本是主动去沾惹,词人却说是水浸润柳枝,突出了水的活泼。第二句,让人推想,岸边除绿柳成行,还有红紫芬芳,正是春深时候,落红成阵,水面流芳泛彩,清香远播。三四句,女主人公看到了更其富于生命的嬉戏:小小鸳鸯,追啄着水面的花瓣,咬弄着抚水的柳叶,成双成对,追随不舍。拍、蘸、流、弄、噆、随,连下六动词,都由女子注视、感受所串连。我们仿佛随她一起听到了春潮涌动,噬岸有声,鸳鸯啄花啜柳喋喋呷呷;看到了水与柳与花,鸳鸯和花和柳,鸳鸯并鸳鸯之间亲密的厮缠,浑然的生命依恋;看到了水的清碧,柳的翠绿,花的多彩,女子的淡雅衣装,鸳鸯的明艳羽翼;还闻到了满泛一河的花香。
这生动、繁富和美丽,明明合奏着春的欢乐,春的勃郁生机,而赏春人却黯然“肠断。”
为着何来?
女主人公对春色是敏感的,对生命、青春是热爱的,她把自己的容颜融汇进这春的雅丽之中了,她把自己的芳华交给了春的节奏。及时地换上新妆,颜色是新柳的嫩黄,那样富于春的萌动气息。“帘半卷”,反映出她略带慵懒的一种拘约神态,一种淑女的矜持,守着楼台,不近烦嚣,不接尘淖。时候是斜阳照着楼栏。黄昏渐近。“背斜阳”,一个“背”字,见出她不欲人一窥明艳的自重,和内心有所郁结的幽悄,直使人想起“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词人的《一落索·春怀》云:“别后暗宽金缕,倩谁传语。一春不忍上高楼,为怕见、分携处”,这里半藏半匿的“倚栏”而看,也许同是登高怕见分携处。“风流暗断肠”,“风流”多解,一方面是词人忍不住对他的人物的赞叹,对她明丽的颜色、雅洁的装束、端庄的态度发出激赏。一方面却又暗点,正是属于“风流”的心事造成她下文情绪的原因。“肠断”和“暗”,则是对她心境情绪的估摸和总述。
在这种估摸和总述下,上片那满目春光的表相下面深潜的意念,都涌动起来。垂杨蘸水,丝绦千缕,“长安陌上无穷树,惟有垂杨管别离”(刘禹锡),昔日折柳送人,如今人在何处,怎不让伊目思怀?“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王昌龄),或者这丝绦已老的柳,竟让伊怨怼于深闺独守。往下,落花流水意的传统蕴含,“水流花谢两无情”的沉重叹息,也许又勾动她生命花衰青春水逝的怜惧。词人的《南柯子》云:“晓绿千层出,春红一半休。门前溪水泣花流”,一个“休”字,正是流水泣花内涵的清楚注脚,与此词同读,正见词人赋予人物的生命怜惧意识的反复出现。待到鸳鸯鸟出现于眼前,它们成双作对,棒打不散,逐水弄花,自在而欢畅,词中人更加难于禁持了。词人《阮郎归·春思》曰“贪凭雕槛看鸳鸯”;《一落索·春怀》曰“清晓莺啼红树,又一双飞去”,词人让词中人一再关切成对的鸳鸯,双飞的莺燕。自然物尚两性相守,阴阳偕合,人呢,形单影只,索寞兰闺,岂不让人难以为情。“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这春光中最富生命的跃动,怎不使她腾起生命追求的热切!于是,因而才有这一片明媚春阳下的“断肠”和“暗”。
题为春景,实是春怨、春思、伤春。上片明丽轻快,恰是下片“帘半卷”的慵懒、“背斜阳”的幽悄、“暗断肠”的伤情的缘由,不协调中正含着统一。(夏春豪)
行香子
题罗浮
葛长庚
满洞苔钱,買断风烟,笑花流落晴川。石楼高处,夜夜啼猿。看二更云,三更月,四更天。细草如氈,独枕空拳。与山麋、野鹿同眠。残霞未散,淡雾沉绵。是晋时人,唐时洞,汉时仙。
这首词,是道家葛长庚以词的形式表现他在罗浮山洞天福地修炼的情况和体验,为典型的道教文学。但它却客观地描述了罗浮山自然风光及作者回归自然的静谧心境,因之一般读者当作一首优秀的写景词来接受,也未为不可。罗浮山,为广东的名山,地跨博罗、河源、增城三县。传说它是罗山与浮山的合体,其浮山原为海中蓬莱岛的一阜,唐尧时随潮飘来与罗山合二为一。罗浮山纵横广袤五百里,有四百三十二峰、九百八十挂瀑、七十二石室,道教称之曰第七洞天、第三十一泉源福地,山中有冲虚、白鹤、黄龙、九天、酥醪等道观。晋代著名道学家郭璞曾在山中炼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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