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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曾经听人说,我们身上的皮肤、肌肉、骨骼、经脉、血液,都只是表面现象。在它们之下,是一种共同的东西,叫做细胞。细胞小到眼睛不能看见,可是成千上万个细胞聚集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体。跟我们一样,细胞也会死亡,但是跟我们不一样的是,细胞还可以再生。大概每过七天,全身的细胞都会经历一次这样从死亡到再生的过程。也就是说,每过七天,我们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所以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只要我们最终不会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就好了。”
蔡倏又一次用力地点头,然后他说:“我好像听不懂啊。”
高登拍拍他的后背:“是我说得太复杂了。简单一点说,不管跨越多远的距离,甚至是时间,在你心里,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不会变的。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要害怕自己的改变。”
蔡倏说:“我一直害怕潘龙他们发现我变成了一个傻瓜,会嘲笑我,不再跟我一起玩乐。以后我不会再害怕了,他们不带我玩,我也无所谓。”
高登看着蔡倏的眼睛认真地说:“这是我要说的另外一件事:你以后最好不要跟潘龙他们一起玩,尤其不要跟石豹混在一起……”后面还有一句话,被高登咽回到了肚子里,没有告诉蔡倏,“因为石豹很可能是个食人魔啊。”
刚才在樊楼,蔡倏是那场戏耍的主角,高登被当成透明人晾了好久。换别人可能会觉得不高兴,其实如果不是后来必须要替蔡倏解围,高登倒是非常乐意整个晚上都当透明人,坐在一旁观察这些宋朝人类的生活习性。之前他在博物馆里看到过一个宋朝人,那哥们皮肤灰暗,肌肉干枯,嘴唇薄得看不到,牙根都露出来了,难看得要命。就这,讲解员还说是保存得好的,如果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三大优势全占了,早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跟它相比,不说那七位行首,就连胖乎乎的潘龙在内的几个男的,都可以算是翩然若仙。
在这几个男人当中,石豹一定是会被人一眼就注意到,然后忍不住再多偷瞄几眼的。石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眼睛亮得像星星,看人的时候,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心旌摇荡,偶尔收敛笑容,扶额颦眉,又让人心生怜惜。他的手指修长而且白皙,漫不经心地轮流叩击着桌面,兴致来了,不管有没有音乐,都会翩然起舞。名字虽然起得像评书里的炮灰,却是魏晋风流的做派。
当他这样敲着桌子起哄的时候,高登就知道这个人有问题。手指轮流叩击桌面,通常是人在无聊的时候才会做出的无意识的动作,但是石豹看着蔡倏的时候,一直两眼放光;如果他是一个酒鬼,手指也有可能不受控制地抖动,但是整个晚宴中,石豹滴酒不沾。把这两个原因一一排除之后,综合其它表现,高登怀疑石豹手抖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吃了太多人肉而患有库鲁病。库鲁病是一种人类朊毒体病,这种病跟疯牛病类似,会因为同类相食而产生。石豹的手抖和不自制的舞蹈,并不是风流潇洒的表现,而是共济失调,偶尔的头疼,也是克鲁病的明显症状。
高登绝不会相信大宋只有十字坡的张青、孙二娘,早期梁山泊的朱贵和揭阳岭的李立这几个人做人肉大餐,东京汴梁里也有人做这个生意。他曾经在一本宋朝的笔记里看到过一个故事,那是宣和年间的事情,对于这个时间的高登来说,是几年之后会发生的事:
一个外省来京的官员,要到吏部陈状,他来得太早,尚书省还没有开门,街上也没有什么行人,于是就在路边找了个茶坊坐下喝茶。尚书省就在皇城的右掖门外边,离御街没多远,这位倒霉的官员等着尚书省开门,所以也不大可能走到太偏避的地方。结果他在皇城根,遇到了黑茶坊。
这个茶坊是黑店中的极品,连蒙汗药都舍不得放,直接拿皮带就把官员给勒昏过去了。官员恍惚之中听见有人议论他一身都是宝——就像我们说猪一身都是宝一样——身上的皮裘可以穿,肥肉能熬油,瘦肉可以做包子。官员心说,这下我这一百多斤算是交代了。当时还没有人写出《西游记》,所以歹徒们也不知道抓了唐僧不马上杀掉是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把官员捆好了扔到一边,就去擦桌子扫院子了。过了不长时间,这个被剥成光猪的官员醒过来了,他听到外面有巡逻的声音,就挣脱绳索,拼命冲到门外面喊救命。
巡逻的士兵听了被吓一跳,我们汴梁乃是天子脚下,首善之都,内城的群众更是堪称世界几大情报机构之首,怎么会有人肉酒店?店里的歹徒也故作镇定地跟巡逻兵拉家常,兵爷,您别听这王德彪瞎咧咧,我们汴梁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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