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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前玻璃大门发出了轻微的“勃仑仑”一声响,若是在白日,是不会有人听见的,可是在这寂静的凌晨,再轻微的声响也能引起人的注意。
凤夕立刻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纤细的女人的身影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大门在她身后又立刻被关上。
女人看上去很疲倦,不停地打着哈欠,有气无力地一步一步拾级而下,脚上的高跟鞋也随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兰缃儿!”
“凤夕?”看着从楼前花圃里绕出来的凤夕,兰缃儿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再也喊不出第三个字来。
第十五章 友谊
两条静默的人影一前一后地穿过一条仄狭的小巷,尽头是一个大型的居住庭院,低矮破旧的房屋一户连着一户,不少屋前都坐着埋头洗衣、穿着朴素的妇人,洗过衣服的水就直接被倾倒在地上,粗糙的水泥地面到处污水横流。
听得有人进来,洗衣的妇人们纷纷抬起头来,枯黄的乱发被额头上的汗水黏成一缕一缕,湿湿地搭拉在脸侧。见是兰缃儿,一张张粗糙暗黄的脸上随即闪现出鄙夷和不屑,复又垂下头,继续和身下的搓衣板奋斗着。
这些都是跟随着打工的丈夫或家人来到城市的妇女,清洗全家人的衣物、去附近最便宜的菜市场讨价还价、守在小小的租住屋内等待着家人回来吃晚饭,就成了这些农村妇女都市生活的全部。这些没有见过世面、固守着传统的女性,起初见到整天涂脂抹粉、穿着暴露前卫的兰缃儿,先是吓了一大跳,战战噤噤像看怪物似的盯着她,后来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靠出卖身体挣钱的女人,好奇立刻变成了鄙夷,一开始还在兰缃儿的身后指指点点,后来连议论都懒得议论了,见到她也只是略略扫了一眼,又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兰缃儿仿佛早已对她们的态度司空见惯,径自往庭院最里边的一间小平房走去,凤夕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来到一扇小小的木门前,凤夕本以为兰缃儿会掏出钥匙来开门,谁知她只是轻轻一推,门便应声而开,现出里面黑黢黢的一片。
“啪!”尽管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兰缃儿却是轻车熟路,准确地找到电灯的开关位置。灯泡已经十分老旧了,昏黄黯淡的光线挣扎着弥漫开来,勉强能够填满这不大的空间内的各个角落。
凤夕正要开口问她为什么不锁上门,却在看清屋内的情形之后又把到嘴的疑问吞进了肚子。
这恐怕是个连小偷都不屑光顾的地方吧!潮湿的地板已经开始腐烂,墙壁像打补丁似的东一张西一张糊满了已经发黄的报纸。屋内象样的家具就只有一张断了腿的木板床、一张小凳子和一张木桌,毛巾、塑料桶和洗脸七零八落地散放在地板上,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腐烂发霉的味道。
“坐吧,不用看了。”兰缃儿将脸上的脂粉擦洗干净后,指了指那张小凳子,自己则在床上坐了下来,伴随着她的动作,破旧的木板床立刻发出一阵抗议似的“嘎吱嘎吱”的声响。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凤夕的心里已经全被疑惑填满,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等我?”兰缃儿不答反问。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兰缃儿冷笑:“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吗?人都是会变的……”
“不!”凤夕凝视着兰缃儿,洗尽铅华之后的面庞却是越发惨不忍睹,蜡黄干涩的肌肤早已失去了往日莹润的光泽,颧骨高耸,两只大眼睛深深地塌陷了下去,皴裂苍白的嘴唇总是有意无意地颤抖着,满面的疲惫与沧桑。
“也许别人会,但是你不会!小时候,院子里的男孩子们总是喜欢扯我的头发玩,我打不过他们,只好哭着回去找妈妈。三岁那年,你搬到了我们家对面,有一次看到我又被他们欺负,你竟然连鞋子也不穿就跑出来和他们打架。”凤夕笑出声来,“那时,你的个头还没有我高呢,结果还不是被他们打得哇哇直哭?后来全院子的人都被我们两个的哭声震动,大人们把那些男孩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我才第一次扬眉吐气了一番!”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它做什么?”兰缃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凤夕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是,那些男孩子们不死心,经常趁大人们不在的时候悄悄欺负我们,直到后来——”
兰缃儿脸色变了变,仍然没有说话。
“后来,沈翔的妈妈带着沈翔搬到了你家的楼下,他可真厉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