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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清风艳阳下扬帆;他在泥泞的球场上抱着橄榄球狂奔;他操纵着歼击机下降,跑道上溅起长串的火花;他和挚友们站在合众国国旗和海军军旗下,宣誓一生的忠诚。在梦中,有一双略带寒凉的手捧起他的脸颊,一双烟水晶般的眼睛带笑直视他的双眸,有柔柔的吻落在他的右边下颌。
☆、转圜
一小时后。
06:30。
十五层甲板,玛洛斯号。
谢元亨对第十五层甲板的厌恶程度,甚至高于司徒文晋之于第七层甲板。原因很简单,玛洛斯号最傻逼的中枢行政部门就坐落于这一层甲板,而谢元亨将要去的财政处,更是傻逼中的纯傻逼。第十五层甲板里错综复杂地密布着几百个格子间,几百台高耗能低效率的电脑,传真机,文印机,扫描仪,更是把整层甲板熏蒸得满是纸张油墨的枯燥乏味。
回想起一小时前在指挥单元里听到的消息,谢元亨震惊归震惊,反应却远没有司徒文晋那么激烈。虽说少年时也曾经一腔热血正气,但家境平庸的他十几年来在军队里浮浮沉沉,再加上在婚姻这座围城里摸爬滚打,早用一颗九曲玲珑心替去了当初的赤诚肝胆。大少爷的世界正在地裂天崩,而对于谢元亨来说,现如今的第一要务不过是生存——这正是他十几年来的人生准则。
下意识地,谢元亨摸摸左手手机指上的婚戒。他当然担心阿真,他担心阿真在炮火中如何护得自己周全,担心阿真或以为丈夫已战死沙场而心碎神伤。相识十数载,婚姻六年,他以为曾经的铭心刻骨早已磨成了柴米油盐,但是这三个月来,睁开眼睛,闭上眼睛,脑子里叫嚣的全都是阿真阿真。事已至此,他也只有收拾起心绪。毕竟只有活下去,才能存着希望。
十五层甲板的格子间宛如纵横交错的迷宫,而没公德心的行政小文员们任由电源线数据线插线板随便拖在地上。他们可鄙人生的辉煌顶峰,就是一个佩武官衔的上级军官,绊倒在他们的电源线上,卑微地匍匐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刻。
所以大少爷是绝不会来十五层甲板的,即便这个麻烦全是他惹出来的。
一小时前,搞不定儿子的司徒永茂重新接通了同α0413太空站统领简妮特?博拉霍的视频通话。博拉霍是个爽快的生意人,见要不来技术,便抽出签字笔在清单背面清清楚楚地写了个带有长长一串零的数字,举到摄像头前,让玛洛斯的几个人看了个透心凉。
玛洛斯所急需的确是一大批物资,因此博拉霍也不算是漫天要价。但她只有一个要求,玛洛斯必须付现钞。玛洛斯的账号早被叛军冻结,但α0413传来的最新消息称,过渡政府为了稳定经济,宣布原合众国货币还有一年的合法流通时期,因此,α0413愿意接受玛洛斯所支付的现钞。司徒永茂应该最清楚,他的玛洛斯是星际战舰,并不是一艘运钞票的镖船,一下子哪里变得出那么多钱。但谢元亨还是被老家伙们打发到财务处来看看能凑出多少。
十五层甲板永远都是谢元亨记忆中那不死不活的模样,即便是火烧眉毛的现在。几百号文员全都挂着一张吃饱了混天黑的死硬臭脸,两害相权,谢元亨觉得司徒文晋那张写满了“合众国兴亡,少爷有责”的纠结脸,竟不那么招人烦了。
一抬眼就看见了财务处的那个傻女,可谢元亨不得不在格子迷宫里七拐八弯绕了十几遭,方才不情不愿地走到财务处的几个格子间前。
财务秘书沈玉琳见到谢元亨,偏头疼的毛病又发作起来,“谢上尉!侬就算是天天来磨也是没有办法的,阿拉已经把政策讲过不知几许遍了,侬搿只状况,只有拿来首都中央银行总部的签单,阿拉才好办手续给侬放款子嘛。”说着抬手看了看手表,她夸张地打了个大呵欠,就要赶人,“啊呀呀,侬哪恁不看一看现在正是几点钟……”
几天没沾枕头,谢元亨也是一肚子火气,但还是强撑出一个笑脸,“沈秘书,阿拉的事情下次再讲,阿拉这次是奉了指挥官的命,渠要问一问侬,玛洛斯12小时内可以筹集到多少现钞。”
不出谢元亨所料,沈玉琳果然眼也不眨,理直气壮地答道,“我勿晓得。”
谢元亨翻了翻白眼,巴不得就此死去。
手持司徒永茂这枚尚方宝剑,谢元亨终是赶得财务处的一干文员鸡飞狗跳地调动起玛洛斯号的财政数据来。沈玉琳自然是不跟着动手的,不过是倚着格子间,翘起做了水晶指甲的手指头做监工。见谢元亨不是来和他磨贷款的事,沈玉琳倒也愿意和这位英俊尉官聊上几句天。
“谢上尉,侬太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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