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3/4 页)
,徐医生气喘吁吁地声音传来:〃练非,你现在什么地方?〃
稍微停顿了一下,我回答:〃我在家里。〃
〃你旁边有人吗?〃
〃有,……尹……尹绘在我身旁……〃我含含糊糊地说。
徐医生在话筒那边长长松了一口气:〃练非,你好好坐下来,深呼吸,不要着急……有个消息……坏消息……这样吧,你把电话给尹先生,我先跟他说。〃
〃不。〃我拒绝。
〃……好吧,练非,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别太激动……是这样,今天下午,你妈妈的情况突然恶化……抢救后本来已经稳定下来……没想到晚上再次发作……死
亡时间……大约是九点多……〃
九点多,那时我在干什么?坐在昏暗嘈杂的酒吧,听着掀天的摇滚音乐,看红男绿女在眼前游来荡去。
抬起左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隔着皮肉与骨架,我可以摸到心脏在剧烈地抖动,一下比一下狰狞,就象一团正在被挤压的痛感神经,绞痛得四肢百骸都麻木起来。
徐医生紧张的声音不停地传来,似乎在叫我的名字:〃练非、练非!!你怎么样?……快点吃药!叫尹先生拿药给你吃……练非!……练非……练非……〃
手机从我指缝间滑下,我蜷起身体,依着路灯杆滑坐下来,已分不清此时流窜在血脉与神经回路里的感觉是什么,悲伤?痛楚?还是解放后的轻松?
吐出胸腔内的最后一口空气,痉挛着的心脏阻止我吸进新的补给,窒息的感觉漫延到脑部,这不是第一次发作,这是第一次当我发作时,身边没有他。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想这也许说明了我与他之间的联系,终于开始慢慢减淡……
可是我命不该绝,吴灿鬼使神差般地想出来看我找到出租车没有,及时发现倒在路边的这具基本上已毫无生气的身体。在离风暴最近的一家二流医院的急救室里挣扎了将近
一个多小时,接受了好几次电击复苏,我那颗定时炸弹般不稳定的心脏终于安静了下来。
醒过来时吴灿正吓得魂不附体地守在床边,一见我睁开眼睛就开始东问西问,并详细描述我的抢救过程,令我平添再世为人之感。
好不容易等那个好人停下来,我请他去帮我买一瓶新鲜的牛奶。
他立即站起来,检查了一下我的输液瓶,吩咐道:〃你好好躺着再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
我点点头,但是我知道无论他动作有多快,回来时我都不可能还躺在这张床上了。
吴灿的身影消失不到五秒钟,病房的门再度打开,总经理助理先生面色铁青地进来,后面跟着一时数不清有几个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宛如黑道寻仇。
我感到有些虚软,再次闭上眼睛,模模糊糊只觉得被人轻轻抬起,搬到另一张床上,推着到了户外,上车,行驶,再被抬下来,重新安置在更大更软的床上,有人用冰凉的
听诊器在我胸口滑来滑去的检查,不时有窃窃私语断断续续响起,但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把眼皮挣开一条缝,身边的仪器滴答滴答响着,在我看不到的那张屏幕上,想来有我心跳的轨迹,无规律地前行着,时不时留下恐怖的直线。
正前方是一面雪白的墙壁,毫无装饰物,我的眼睛穿不透这看来异常厚实的障碍物,但我清楚的知道,从墙的那一边看过来,这个屏障就是一面透明的玻璃,可以将整个房间尽览无遗。
有个焦灼担心的男人,正贴在玻璃的那一面,用痛苦的眼神注视着我。
钟未伦向我俯下身子,小声问道:〃非非,让他进来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疗养院?〃看着床前吊瓶细管中的一点一滴,我答非所问。
〃令堂的后事,我们可以先处理。〃
我冷笑。先处理,然后拿骨灰盒给我看,他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少受一点刺激?
钟未伦轻轻叹息。我咬咬被角,满心凄惶。
妈妈一生顺遂,大难来时立即神经失常,算来只受了两三天的苦。如今尘归尘,土归土,半点灵犀归位后,再看仍在俗世中浮沉的儿子,不知是否还会有属于凡人的不忍之
情?她生前不是大慈大悲的善人,除了自己的丈夫儿女,不曾施舍半点爱心于旁人,却也从未肆意作恶,无大功无大过,离去之后,所去何处,天堂还是地狱?
若我是她,我选地狱。无论如何,爸爸还在那里。
〃你安心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