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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沐一面冲喜乐使着眼色,一面义正言辞地说:“喜乐,你快把我落在书屋的《秋水》拿来。”
发面馒头果真聪明,眼神刷地一下变得迷惑不解“张姑娘,奴才不是把那《秋水》放在你桌上了吗?”
手一指,却是指向张峦手上的《孙子兵法》。
张沐和喜乐两人一糊一乍地唱着双簧,张峦信以为真,以为这书真是不识字的喜乐拿错了。他将书递给喜乐,转过脸叮嘱着张沐“沐儿,你要记住,看书是好,但要看儒家圣典、圣人之书,莫要看着君子不齿的书册。”
张沐唯唯诺诺地应承下来,见喜乐拿着书册赶紧冲他使个眼色,叮嘱他快些离开此地,不然父亲的话匣子关也关不住。
喜乐本应伺候三人用茶,但一看着情形,赶紧将书放入怀中,离了储秀宫,冲太*跑去。
“爹,咱们喝茶”张沐心里一定,扶着父亲坐回位置上,泡起了盘内的茶叶。
储秀宫 030 诡异
一双玉手提着紫砂壶沿着三个古色古香的茶杯逆行转圈,在迷散的雾气后,将茶汤倒入茶杯中,七分满。
“爹,娘,尝尝贡茶吧。“
张沐施玩茶道后,示意父母二人品尝。
“恩,不错”
父亲算得一个雅士,四指捻起茶杯,细细一品,赞叹不已,直道天上人间不过如此。
张沐浅浅一笑,再给父亲添上一杯。茶壶举到母亲杯中,母亲却用手盖住茶杯,有些不耐地问了句:“沐儿,咱们在这都呆了这么久,怎么太子还不来呢?”
张沐正要回答,却不想父亲不满母亲说话的语气,一面瞪着母亲一面责怪道:“糊涂,太子自有他行事的道理,你一个妇孺懂什么。”
“我关心女儿问问怎么了?”
两人争吵愈发激烈,声调越拔越高。张金氏气的拍着桌子,一手叉腰破口大骂,张峦狠狠地摇着扇子反唇相击。
张沐怎么也想不到她盼望多时的亲人相聚,在不到片刻的时间里变成了吵闹会。心里又急又恼,入宫的害怕、绝望、伤心的支流在一瞬间汇合,终成了声势浩大的河流,湍急汹涌。
“不要吵了!”
张峦和张金氏停了口角,一时间两人僵直地站在原地。
张沐内心焦急,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日里快了许多“爹,娘,太子今天有事,估计来不了。改日你们进宫再见也可以,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伤了和气呢?他日你们带着延龄、鹤龄一起入宫时,咱们全家人一齐见太子不是很好吗?”
延龄、鹤龄两人一到京城持续高烧,今日太监催着入宫时两人烧还未退下。听父亲说延龄强硬入宫,终究被太监以不许携病入内的名义拦下。
张峦斜觑了妻子一眼,没再说话。
张金氏将茶碗放在桌案上,只在远离张峦的桌案旁坐了,凉凉地,也没甚言语。
厢房里一时静的很。
张沐讪讪地:“爹,娘,你们用膳后再走吧,女儿想和你们呆呆。”
她自觉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无懈可击,既成全了自己思念亲人之心,也全了两人和解的面子。更何况用完膳后,太子兴许已赶完谢迁所说的事务,父母也能一尝见他之心。
张峦木然地看了妻子一会儿,叹了回气,终究点头答应。张金氏捧起桌上小碟子,挑了个枣子喂到嘴里,也唤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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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已散,太子终是没来。二老离去时虽嘴上不说,但心里的疙瘩却显露的清清楚楚。
父亲吃酒上头,甚至说了句“当日太子来咱们张家村,我倒是对他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一个叫杨廷和的小子。那小子说话温雅,与我下棋有张有弛,待我也极度恭敬。当日,我本以为月老庙牵的是你和他,毕竟你曾有疾,按理是不能入宫选秀的。不过那小子后来到过咱们家,说是报救命之恩,但哪里逃的过我的眼睛。报恩是假,见人是真。”
夜深时分,张沐靠在窗头,想起父亲的这番话,心思起伏不定,同二老的这一番见面,过得且惊且喜且忧且虑,大大伤了一回神。
说来,她入宫后确实没再见那河畔书生一面
张沐摇摇头,都怪父亲胡乱说话,她和那人最多见过三面,十句话都没谈上,那人怎会喜欢上自己。
微倚窗边,月凉如水,凉飕飕地顺着天际洒落在房内的一方天地。前方的林子阴森森挡住视线,耳边只听见虫鸣鸟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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