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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哪题不会要讲?”
一班的学神分两种。
一种像池砚这样的,会了的题懒得再听老师说什么,自己干别的事。
还有一种,就是特别活泼爱和老师互动的显眼包,上课每当老师问起某道题目的答案时,他们总不吝于在其他同学还在思考的时候立马大声告诉老师答案;
当老师问“有问题没”,他们总会以最快的速度抢答“没问题”,然后迫使像她这样不敢发声的小可怜一头雾水地进入下一个环节:
点人上台做点王学正眼里有意思的题。
这节课也不例外。
意料之中没人提问后,王学正直接在黑板上写下题目,而后环视了一圈教室。
是“可汗大点兵”的前兆。
每到这个环节,程麦就立刻低下头,恨不得座位底下生出地缝让她凭空消失。
“池砚,你上来写。”王学正把粉笔往盒子里一扔。
听到这个名字,明显班里已经有些人松了口气。
但那不是程麦。
因为——
“程麦,你也上来吧。”
轻飘飘几个字仿若恶魔呢喃,彻底打破了她的侥幸心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俩人长得势均力敌,导致每次叫池砚上台,如果要再选一个搭档,比起他同桌,她这个前桌反倒中奖率更高。
座位上磨了十几秒,意识到没法混过去以后,她拖着脚,一步千斤重地往讲台上走,认真看了眼黑板上的题:
【一石子从烟囱顶端自由下落,它第1内下落的高度是最后一秒内下落高度的九分之一,求烟囱的高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麦挎着张脸杵在讲台上,头顶怨气浓得要熏到讲台第一排。
不过幸好,王学正老烟枪人设不倒,连做题那几分钟到功夫都不舍得浪费,转了一圈又跑到走廊煲烟去了,这也就意味着,虽然自己写不出,但至少她可以抄池砚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有了几次同台做题的经验,俩人早已培养出一定的默契。
碰到她能力范围之外的,池砚就放慢写题速度,不着痕迹地等着她抄完上一步在写下一步,磨蹭到差不多了再一起下台。
但这次……
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只是偷偷摸摸的冲那边瞟一眼,就见一直在黑板前站定的少年抬手,行云流水地写下一行字,随后把粉笔往盒子里一扔,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省略了所有步骤和计算流程。 ?
他回座位以后,程麦捏着粉笔除了列个最基本的公式,写不出半个字,只能保持着一个僵直的姿势站在台上,接受别人的打量。
明明知道很多同学抬头可能只是看题,但十五岁的少女总是无法克制给自己加戏,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目光都是冲她而来。
她的后背就像被火在烤,整个人身体都热了起来,脸颊泛红。
五分钟后,王学正抽完烟回来,心情不错,看她这边空荡荡的黑板倒也没说什么,长叹了口气后,直接挥手把她赶下台。
再一看池砚那边,只有一句【x=120】,挑了挑眉,非褒非贬地说了句“考试这样写可不符合规范,会扣分”。
池砚语气很平静,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跟王学长解释说:“老师,中午打篮球伤到了,我手有点疼,解题过程可以现在口述。”
理由听起来有理有据十分充分,如果忽略掉此时在他指尖转得起飞的笔的话——就差明晃晃告诉所有人那只是他随口瞎掰的借口。
程麦本以为王学正会说点什么,可显然低估了尖子生在他心中的地位。
入学考理科三门接近满分,所有竞赛班都能去,最后却反选了物理班的竞赛好苗子,足以在他这个特立独行的老师这里拥有一切特立独行的特权。
是以最后王学正什么也没说,半点没有要掩饰自己偏心的意思,交代了句“以后运动注意点,不要影响学习”就开始在程麦空出来的黑板上讲解这道题。
空荡的黑板逐渐被白色的粉笔印记填满,可她的心里那块空荡荡的地方却没法填满。
程麦紧咬着唇,努力将自己的视线放到讲台上,可攥着笔的手却因为用力关节都发了白。
不论再怎么竭力忽视,再怎么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在意,但心里那颗酸涩的气球却像被灌了水,越来越沉,几欲爆炸。
他明明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