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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只觉得这字好看极了,只是书法上的造诣虽高,却比不得长姐,并不能一眼看出其中关键,只是觉得能写出这样的字的人来,内心定也是温软而有风骨的。
因为先入为主,知道这是大娘所写,也就未再想太多。
大娘的确是个有风骨的人,而三娘却与她完全不同。大娘的风骨是在外的,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而三娘的风骨,却是迂回婉转,深藏于内的。
他从来没有对三娘用过心,所以就发现不了这些简单的事。
穆湦呆呆的在书房的地板上坐着。
天色阴沉,纷纷扬扬的开始下起了大雪来。
忘尘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被翻的凌乱无比的书房,还是她珍藏的那些诗作被扔的满地都是,并没有生气,只是带着甜丝儿去厨房,给她做梅花糕吃。
做好午饭,忘尘叫甜丝儿吃,她却要等穆湦。忘尘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外甥女,哄着她说穆湦有事忙,才与她一起吃了饭。
忘尘在房间里教甜丝儿下棋,穆湦走了进来,神色很平静,只是眼眶内有血丝。
他将棋盘从两人中间拿走,认真的盯着忘尘问:“八年前上元节后下过一场大雪,那一年梅花谢的特别晚,二兄成亲之前,女方到兴国观祈祷,你邀了人写了你堂前的那副对子,可还记得是谁写的么?”
忘尘有些惊讶,猜到了什么,也不问,只是点头答着:“余大娘余施主。”
“你在那之前见过她?”穆湦沉声问。
“未曾。”忘尘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余大娘?”穆湦凝声问,声音里已经带了些恼火。
忘尘并不生气,只是笑着道:“我问她是不是余家大娘,她点头说是啊。”
穆湦皱眉,疑惑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都猜错了么?
穆湦二话不说,抱起了孩子,拿了那一包梅花就走。
忘尘在门口坐着,看穆湦走远。
她去了书房一看,翻乱的东西虽然没有归到原处,却已经放置的整齐无比。
她拿出了箱子一看,果然见少了三张纸,只余她自己誊下的那一张了。
忽然间就笑了,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回到屋里,看到那个象牙雕的镂空十八套转球,拿着手指拨动着上边一层转动着。
十一年了,以前不觉得,如今与个孩子相处了几个时辰,突然就觉得寂寞万分。
穆湦回了府,想来想去,找了当年跟着余溪的那些人问过,她当时有没有到容香庵里做过诗。八年多,时间太长了,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大都说好像没有。穆湦只好再问余溪有没有独自一人出去过,大家依然不记得,有过有一两个说好像有过,但是独自出去时间长短并不记得了。
丞相很奇怪,不知道穆湦问这些来做什么,试探了几番也没有得出结果来,只有穆渊知道了此事后很生气,将他叫进宫训了一顿,说他动静太大已经引的人侧目了,让他注意。
穆湦回去后,画了一张余默的画像,后来又拿出了一张以前画过的余溪的画像,到了容香庵里去问忘尘:“你当年怎么问的话,她怎么回答的,你能一字字转述出来么?”他回去认真想了很久,不是觉得是三娘的可能性大一些,觉得应该是长姐误会了什么,所以才认错了人。
忘尘这些日子其实也回想过了以前的事,就道:“好像是,我问可是余家娘子,她说是。”
忘尘说完注视着穆湦。她只知道穆湦有侧妃,但并不知道那个侧妃的真实身体是余溪,也不知道余溪曾进过宫,所以并没有觉得这话里有什么不对。
余家娘子,不是余大娘!
穆湦听了,似哭非哭,却是带着沉痛的神情,有些怨愤的盯着忘尘。
“那你知道不知道当年,余三娘也曾一同去过兴国观,来过这边赏过梅花?”他的声音平静,却隐着沉郁的压抑的感情,浓重的萧瑟感。
忘尘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我认错了人?”
穆湦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幅画,打开一副道:“是她么?”
忘尘看了看,摇了摇头:“不太像。”那娘子的神态平和,眼神没有这般飞扬。
穆湦心沉如井,咽了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了另一副画,却是连口都开不了,只是凝视着忘尘。
忘尘一看画上的余默,虽然事过八年,可她这些年见到的生人并不多,能跟她谈得来的人也极少,写一首得她心的对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