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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隐正较着劲,完全不会被她几句好听的糊弄过去,继续逼问:“倘若没有圣上金口,她万万不会嫁给本王,对吗?”
孟桐垂了眸子,沉默着。倘若她说了实话,这位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打了锦王是不争的事实,这件事会很快传到姚若水的耳朵里,她就更不愿意嫁给薛隐。她被迫出嫁,依她那只为自己着想的小性子,两个人不变成仇人,也会变成怨偶。到那个时候,心疼妹妹的姚若麟只怕会郁结于心,无法开怀,而成为他妻子的孟桐,也会跟着度日如年。是以,她只能兵行险招。
“王爷,九娘性子单纯,喜好结交朋友,过惯锦衣玉食的日子,若是嫁了王爷,以后长年在外征战,路途艰险,只怕她会无法适应。纵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王爷对九娘而言,仅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你让她如何面对日后的种种不适。王爷不妨和九娘多接触几次,再行婚礼也不迟。”
看得出薛隐是个急性子没什么耐心,他若是多被姚若水拒绝几次,也就知难而退,自己跑到圣上跟前要求退婚。唯今之计,就是拖,尽可能地拖延婚期。
薛隐迎风而立,身上寒甲落了雪片,须臾间只剩斑驳水渍,他目视前方,良久才开口问道:“若是孟姑娘要远离京城,在塞外边陲安家,你多久能适应?”
“我?”孟桐讨厌这样的假设,皱着鼻子故意说:“有道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已经睡惯高床软枕,又怎么愿意长途跋涉,过着满目黄沙,刀口舔血的日子。”
薛隐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嘲讽之意毫不掩饰,“这也难怪,孟姑娘是尚书大人的心头宝,自然过不惯苦日子。可是,你又有什么凭据证据姚九娘和你一样贪图安逸,爱慕虚荣。”
手炉渐渐失去温度,孟桐真的不想站在冰天雪地里和他继续讨论下去,“那我想请教王爷,若是九娘随你四处征战,这品香会难道要开在沙场上,她喜好的诗词歌赋又该和谁相对,天籁的琴音岂不是要变成战鼓擂动的前奏吗?”
薛隐突然放声大笑,震落枝头累累积雪,落入雪地里顷刻化为一体。他转过身,目光直视孟桐,漆黑的瞳仁像一阵凛冽的寒风迎面而来,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他甩袖,声如冰雪,“说到底,孟姑娘是想说本王不知舞文弄墨,不识风情雅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夫,不该和姚九娘这样才情出众的女子婚配。”
孟桐忙伏低身子,“王爷恕罪,民女绝无此意。”
“品香会那日,你把我支开,让我坐在茶席上枯等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薛隐淡淡地掠过那道微颤的身子,“在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眼里,我薛隐就是一个鲁莽武夫,可越是这样,我就越要娶姚九娘,只有我才能成全她的天高海阔任纵横。”
当天夜里,暴雪稍稍停顿,薛隐带着他的亲军和宿卫军会合,抢救城中受灾的百姓。此后的两天,在长平王府内,孟桐再也没看到他寒衣铁甲的身影和那道逼人的目光。第三日,京城主要街道的积雪被清扫干净,孟谦第一时间到王府接人,并向华太妃致谢。
回府梳洗过后,孟桐被请到孟谦的书房,听到一个骇人的消息——姚若水自尽未遂。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姚若水听到锦王被打伤的消息,哭着要出府探视,姚历隆自然不肯放行,她以死相逼也没能让姚历隆心软,当夜她就悬梁自尽,还好丫鬟发现及时,还有一口气在。
“出了这样的事情,姚相应是早下了封口令,阿爹如何知晓?”姚历隆心思缜密,发生这样的事情,绝不会让消息走透,可孟谦如何能够得到消息?
孟谦温润的脸上带过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寒意,她恍然大悟,原来孟谦在姚府早已安插了他的人。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就算是亲家也未必能相信。
“姚历隆这只老狐狸,他看中薛隐的兵权和威望,这回是铁了心要把女儿嫁过去。”
孟桐问:“姚相想架空今上?”
孟谦避而不答,“桐儿,如今只有你能出入相府,你想办法让九娘安心嫁入长平王府,不得再生枝节。”
从孟桐的立场来看,齐子行和薛隐何人堪与良配,只怕是薛隐的优势更为明显。少年成名的将军,英俊挺拔,气度不凡,身边没有侍妾、没有通房,姚若水嫁过去就是长平王妃,圣上赐婚,名媒正娶。而齐子行说好听点是王爷,却是个不受重用的王爷。先皇在立太子时,就已经说得很明确,齐子行生性懒散,不堪大用,放之任之。放任的结果是,锦王府上已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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