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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出嫁了,以前连江纵着你是疼你爱你,成亲之后就算他仍纵着你,为父也不会允许。幸而连江还是识大体的,而你,也该好好想想,如何做宋家的好媳妇了!”
王啸穹的这一番话是最后一棵稻草,王世云彻底绝望。
知心之人不再,与其老死于闺阁之中,不如守着江陵少雪这一片江湖。
若旁人认为这是疯狂,那便疯吧狂吧。
至少她的心,是自由的。
一口气讲完在静园之内与王世云的谈话内容,行歌长出一口气,周身舒畅。
宋连江却是如遭雷劈,脸上再挤不出半分笑意,出口,亦是语无伦次:“你,你是说,我,世云妹妹,这误会……我从未想过……世云妹妹为何不来问我……那江陵少雪……”
行歌喝了一口酒,又是眉飞色舞,又是绘声绘色道:“你啊你,你说你送什么不好,你送了个完美无瑕的梦给王姑娘。王姑娘现在啊,对你失望透顶,可是移情爱上那个江陵少雪啦!”
此形此态,斐然殊觉得,她就差脸上贴个大黑痣,冒充三姑六婆了。
心中嫌弃万分是真。
唇角忍不住带笑亦作不得假。
斐然殊啊斐然殊,一生自诩风雅,不染尘埃,莫非真要栽入泥坑?
斐然殊自问,却无法得到答案。
在离开望潮楼回客栈的路上,琳琅马车陷入一片死寂。
斐然殊不再卷不离手,他长眸半合,视线似有若无地缠着行歌。
在先后造访金刀王家与宋连江的望潮楼之后,大势底定。此刻风平浪静,无事烦心,难免想起不久之前,同样是在这辆琳琅马车之上,发生的事。
然而行歌已经认定自己是发病了,为了控制病情,不得不逃避斐然殊的视线。
她趴到窗口,只撩开一条窗缝,装作看风景。
“阿楚啊阿楚,你说,一个人,穿一身白衣,行走途中遇见一个泥坑,心中明知该绕道而行,却又禁不住想纵身一跳,这是为何?”斐然殊突然道。
“此人多半有病。”行歌像是长在了窗台上,愣是不看斐然殊。
“那依你看,这种病,需要治吗?”斐然殊又问。
“心中知道是坑还要跳,多半病入膏肓,药石罔效。”行歌信口开河。
“那便是治不得,真要入坑了?”斐然殊喃喃低语。
“阿斐啊阿斐,套一句佛家之语,你这是着相了。有病,一定要治吗?”行歌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她一直有这个毛病,嘴里憋不住词儿,唇舌总是快过思想,噼里啪啦讲一通只为了痛快,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
正如此刻,她对着斐然殊,然后胡说八道:“病者,痛也。痛有痛苦,亦有痛恨,还有痛爱。可见病痛,并无褒贬,只是一种程度,一种执着。王世云对牵丝傀儡的痴狂是病吗?于王啸穹看来,是。需要治吗?不需要。这种执着只要不违背律法与道德,就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况且这样的执着之中开出的花,何尝不是尤其鲜艳明丽呢?”
行歌像在说王世云,又像在说自己。
“你说的白衣人,既然内心想跳,那便跳吧。他担心的不过是泥坑脏污,但是泥坑真的脏污吗?泥坑脏污,为何青莲濯濯立于其中?泥坑脏污,你又岂能断定它不是落红化作春泥来护花?白衣不染尘,固然可贵,难道出淤泥而不染,不是更显高洁吗?”
综上,行歌结案陈词:“所以,贫道建议你,追随自己的内心。”
斐然殊第一次听行歌作如此长篇大论,一时有些震撼。
他目中闪着异光,灼灼望着行歌,“阿楚啊阿楚,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思异想?”
行歌被望得面皮臊红,惭愧道:“漂亮的女人一般不聪明,而我一直背负着与美貌不符的机智。”
斐然殊噎住半晌,吐出一句:“你想多了,还是符的。”
行歌很快接了一句,“好吧,既然被你看出,我只好承认,我是美丽笨的。”
斐然殊摸了摸良心,道:“你是聪明的。”
行歌不高兴了,“会不会聊天?我说了我是美丽笨就是美丽笨,你再说我聪明我跟你急!”
斐然殊神情怡然,眸中闪着趣味的光,问道:“你急了,跳墙吗?”
你急了才跳墙呢!行歌怒火一炽,“当心我咬你。汪!”
斐然殊扶着额,先是低笑出声,再来弯了眼唇,笑意一发不可收拾,他笑得见眉不见眼,笑得清朗又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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