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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骨上移开。皇帝从未在手下跟前露出过的软弱变得无处可逃。
苻秋睡睡醒醒,真正清醒过来,是被连续不断的爆破声惊醒的,碎石簌簌从头顶落下。苻秋吃了一嘴的灰,大为光火,想发火又没力气,被侍卫扶着,换了个地方。
“什么事……”十八岁惊慌地看着头顶。
封死在上面的石板,还是板着一张脸。
方靖荣已没什么气了,从四周传递而来的震动没能让方太傅醒过来。三十四岁断然一声大喝:“别跑,就躲在那块石板下面!”
苻秋反应过来,只有那块他们无法砍开的石板,是地窖上方最坚固的部位。他拽着十八岁,三人躲到石板底下。
震撼忽然断了。
三人像受惊的动物一般,仔细而小心地,一动不动望着头顶的板子。
那一刻是苻秋被关在地窖里之后,脑中画面最丰富的一刻,地底安静极了,连爆破也没能立刻顺利将地窖轰破,外面的人似乎也已放弃了。
苻秋坐着,将手贴在石板上。
他知道外面没人听得到他的声音,心口却有一腔如同火焰般窜动着不肯停歇的冲动,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低声说话:“东子……东子,东子……”
“东子?……”
“东子。”
“你在外面吗?你在外面吧?”皇帝头顶着那块没法打开的石板,想起那年冬天,趴在窗户上看到的弱鸡似的少年,他茫然无措,四下张望,哆嗦着手,手里握着一把刀子,将手伸进他自己裤子里。那一刻太子眼睛都没眨,他心里又是好奇,也是害怕,却没有力气去阻止,他也不该阻止什么。
那是太监的净身房,那个比他大点,又比宫里太监小点的,将来会成为太监的男孩。他死咬牙关,似乎过了许久许久,才将发抖的手从裤子里缩回来,手里全都是血,即使只在裤腿上留下暗色痕迹,太子也隐约知道,成了。
他母后说的,那个要送到他身边来的太监,那个名臣之后,是自己的了。
太子当时心中却有隐隐的兴奋和盼望,秘而不宣的心事,从此蛰伏在太子心中,伴随他长成皇帝。
他以为那太监就将如此沉默着,他身体向来不大好,三天两头要生病,还有些怕人,但他就是喜欢看他怕生的样子,被捉弄时的手足无措又仿佛被看不见的绳索束着不能动弹。皇帝知道自己恶劣极了,但他只是在想,谁也不会知道,天知道他对身边的一个太监产生兴趣,会一道雷劈死他的吧。
然而这事没完,很快,因为过于年轻,他被赶下皇位,千钧一发之际,宫中人人自危,个个卷着能带走带不走的金器跑路,宫女太监尖叫着,宫墙之后,是怒而不知停止的火海。那个受了一点凉就要咳上半个月的太监,竟成为他的坐骑、忠犬、侍卫、管家,他的情人,天子的宦官,皇帝的将军。
“皇上,不能睡,再坚持一会儿!袁将军一定在外面组织救援,再撑一会儿!”三十四口中一面快速说,一面在伤痕累累的臂上毫不犹豫切下一刀。
这次苻秋没有拒绝,他近乎贪婪地吞下喂到嘴边的人血。他耳中轰鸣,眼前发花,迟钝的身体在石梯上摇晃,苻秋欣喜道:“又炸了!”
三十四眼中带泪,将苻秋护在胸前,等待着如果有机会出逃,就以血肉之躯,替皇帝遮挡倾塌下来的巨石。
“别挡着朕……朕要看他……”皇帝软弱无力的手已完全无法撼动侍卫分毫。
十八岁站了起来,大声呼救。
又一次震动。
十八岁一个没站稳滚到了下面,三十四岁惊呼一声,旋即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震动再次平息,每一秒都是让人难以忍受的煎熬,苻秋已没什么时间概念了,三十四在他耳边说要下去把十八岁带上来,苻秋全然没听清,只知道扶着他的力量让他坐在一边靠着墙。
他的体力到了临界值,目光呆滞混乱地盯着头顶那道石板,在苻秋的想象中,它已经破开千千万万次,外面应该有一张焦急的脸。
然而就在此时,慌张的、嘶哑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陛下,小心!快下来!塌了……塌了,完了!皇上!!”
苻秋没劲挪动半个小指头,头顶石板四周裂纹骤然张大,在皇帝布满血丝的眼睛中裂开,骤然迎面崩塌而来。
第79章 双飞燕(1)
迎面一块巨石砸在皇帝的龙头上。
苻秋闷哼一声,双臂护住头顶,湿漉漉的温热液体顺着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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