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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谢流芳接住。
“那便送你吧。”
“多谢老师。”
慕容又转移到下一幅字画跟前,边伸手抚摸自己当初留下的墨迹,边道:“那会儿你不过十二三岁,山长将你带到我面前,对我说‘他是谢听义的儿子,你要好好教他’。回想这些年,除了几笔丹青之外,我好像什么都没教过你。”
“慕容老师俊雅风流,点墨江山,一身才情便足够学生仰慕一生。”
慕容笑着摇头:“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啊。”
谢流芳垂眼不语。
“总是听人说谢家如何衰落,谢少如何清冷寡言。连宋彬时而说起你时,都担心你过于清高寂寞致使性子会一直冷漠下去。不过现在看来……都是白担心了,你还有点人气。”
谢流芳听他调侃,勾了勾唇角:“不过是放下了一些东西。”
慕容点头:“背了七八年的负累,能放下是好的。我之前还一直意外,你居然能和宋繁走得近,本以为谢家的遭遇致使你这辈子最厌恶权贵子弟了,可缘分这东西,算计起来还真没有个谱。”
谢流芳没有接他话,书斋里蓦然陷入寂静。
只剩下慕容收拾行李的声响,和桌上烛火摇曳光影。
半晌,谢流芳忽然问:“老师,你们打算去哪儿?”
慕容轻笑:“还能去哪儿,找一处穷乡僻壤,种田过日子,或者去个不怎么繁华的地方,摆个字画摊,替人写写文书。他嘛……或许能给人弹弹琴什么的。”
谢流芳蹙了眉,显然想不到慕容心里是这样的想法。
“这样做值得吗?”
慕容生性自由,不爱功名利禄,不求金榜题名,满身才情屈居在这书院里做老师已是令人不解,而今舍弃一身才华,怎叫人不为之惋惜。
慕容将字画统统放入一只藤箱,淡淡道:“同样的话,我当年也问过朱夫子。他在棋艺兵法上的造诣已非寻常人可及,论谋略也不会比当朝谋士差去几分,离开书院,哪处都能生活,何故不肯低头,偏要与黄家争个天翻地覆,输尽一切才算完了。”
“那朱夫子如何回答?”
“他说,怀才一身,不如偶遇一人,相知相爱,相拥相守,天下大事世俗纷扰皆抵不过那人凝眸一眼时,春光扫去的寂寞。”
谢流芳眸子一沉。
“你说,朱夫子傻不傻?在书院这些年,也该明白了,不论如何倾心,都不该惹上权贵子弟。我较之他而言,唯独庆幸一点,我所遇之人,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就比权贵子弟好吗?”
慕容抬头笑道:“起码没有身份责任,没有人追着逼我们分开,我就是和宋彬到边塞卖豆腐去,也仍旧在一块,没人管得着,是不是?纵然世俗不容,依旧红尘作伴,潇洒余生啊。”
谢流芳淡淡一笑:“朱夫子傻,你也傻。”
慕容不恼,只摇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宋彬推开门看到谢流芳,先是一愣,随后有点尴尬。
“宋老师。”谢流芳拱手一揖。
宋彬立马摆手:“不……不要再叫我老师了,我……今后不再是你的老师。”
“宋老师两年来对地甲班的学生颇为费心,饮食起居样样操心,又在音律方面倾囊相授,令人敬爱折服,老师二字,当之无愧。”
宋彬苦笑,又对慕容道:“东西收拾好了吗?”
慕容用力将藤箱盖上:“除了银子和砚台纸币之外,别的东西都不拿了,就把这箱画带上吧。这可都是我心血之作,虽然重了些,扛也得扛着走!”
“好。”宋彬宠溺一笑,走上前和慕容一道用力抬起,颤颤巍巍地搁上了门外的牛车。
谢流芳道:“老师,我送你们到门口。”
宋彬拉扯着牛车走在前面,慕容和谢流芳缓缓走在三丈开外。
往日里,直到亥时三刻,书院里才会真正安静下来,可眼下刚过戌时,灯光昏暗的书院里便不见几个人影,寂静得出奇。
“这帮臭小子,平日里总是‘慕容老师、慕容老师’叫得亲热,人家如今要走了,倒只有你一个来送我,真是……”
谢流芳也在心中意外,原本以为赵珩一定也会来的,却是连他的人影都看不见。
chapter 27
书院笔直敞开的大门已近在眼前,顾夫子和李夫子站在门前,迎着宋彬拱了拱手,显然特地开门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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