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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点,连襄亲王府中最关注宫内事务的贵太妃也不太清楚。说来也凑巧,承乾宫内本来是有两个贵太妃先前埋下的桩子,只是汤泉那档子事出了后,明月就被打发了,而留下的那一个是粗使宫女,打听不到什么重要的消息,只知道皇贵妃死后吴良辅挨个清查了一下承乾宫的宫女太监,后来就陆续打发了几个,风声紧,她也不敢乱动,就这消息也是过了很久才传了出来。
当然,此时此刻,追究原因已意义不大,更重要的是如何应对?
博果尔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发现事情的发展已与他的记忆既有类似之处又有迥异之处,就拿现在来说,福临出家,却很快回宫了,而上次福临是过十几日后才不情愿地回了宫,上次皇太后还精神矍铄的训斥福临,逼他重回正路,后来又力主玄烨上位,才有了后来的康熙皇帝,可现在皇太后再次中风,情况还未知,也不知世事究竟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上次福临最初是想传位于安亲王,这次他还会这样想吗?
一切都是未知。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局限于记忆,局限于历史,其实这世上多了一个他就已经很不同了。博果尔不想把这一切的改变都归功到自己身上,可仔细想想,自己还是有很大干系的。设想一下,如果当初董鄂氏顺利地选秀进了宫,那现在会是怎么一副光景?一发牵动全身,这一切都事出所因,得出如今的果,也不用太过在意。如何走下去才是更值得关注的!
事情紧急,容不得多想,博果尔刚回府,得了消息又立即上马,准备再度入宫。与他不谋而合的还有安亲王岳乐,内务府大臣索尼和本就在宫里当值的领侍卫大臣鳌拜,他们都聚集在了乾清宫外候见。
“怎么,皇上不在吗?”
“是不在。老臣已等了许久了。”
没等多久,福临就回来了,是走回来的。
“你们来了,都进来吧。”
四人悄无声息地跟着福临步入西暖阁。福临进屋后先脱去头上便帽,博果尔才发现福临果然已经剃成了光头,而那顶便帽上面则贴着一条辫子。
四人扑通跪在地上,“皇上!”
福临回头一笑,说道:“都起来吧,我如今只是一个出家人,当不得你们如此大礼。”说罢,福临续上香,跪在佛龛前,双手合什,念起经来。
“皇上,您是大清的皇帝,怎么能置江山如不顾啊!”
“皇上,请您再仔细考虑一下吧!”
“皇兄,皇额娘怎么样啦?您对得起她吗?”
“皇上,请您三思”
……
劝说的话说了一箩筐,福临没有任何反应,他把一本经念完了,才抬起头来,“我意已决,你们回去吧。”
岳乐索尼鳌拜面面相觑,退了出去,博果尔没走,他从前世到现在有一句话一直想着要还给福临:“皇兄,爱新觉罗福临,你现在这样,可还敢走进奉先殿去,面对祖宗的牌位,你怎么告诉他们堂堂大清国的皇帝出家当了和尚,我为你感到羞愧难当!先帝也会感到羞愧难当的!”
“博果尔!”
“皇兄,您是大清国的皇上,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您怎能这么轻率地把祖宗的家业八旗将士打下的江山抛下?皇兄,您出家的时候,心里对大清国的未来可有安排?皇额娘如今这样,你心中难道一点悔意也没有吗?”
“博果尔。”
“皇兄,您自小就比我聪明,您好好想想吧!”
博果尔磕了个头,退了出去。自重生以来,他一直小心谨慎地活着,压抑着心中对福临的愤怒,这次他终于吐露了一部分,心里痛快极了。
福临一时之间懵了,这还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只想着好吃的点心的博果尔吗?原来这些年,博果尔已经成长到这种田地了,既有胆量又有见识能对他直抒胸臆了,很好。
次日一大早,议政大臣们就早早聚集了起来,大家都表情严肃,大概是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堂堂大清国的皇帝出家当了和尚,皇太后因此而再度中风,这消息一旦传扬出去,必定天下大乱,必须早作打算。
一阵沉默之后,安亲王率先开口,“昨天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大家说说有何对策吧?”
博果尔第一个回应:“严密封锁消息是首位的,以免人心生乱,为敌所用。再者,我们还是要继续劝说皇上改变主意,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所在。”
“没错,我们必须劝阻乃至迫使皇上改弦更张。皇上是一代明君,回心转意指日可待。”索尼很是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