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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去世时,父亲不在身边,那时我还小。
这事虽已过去了很多年,可每每提及此事,张成龙仍唏嘘不已。
那天爷爷病的已经说不出话,家里人知道爷爷是不行了,都围在爷爷的病床前。父亲正好是下午班,他也想请假陪爷爷。正犹豫着该不该请假时,一直昏迷着的爷爷突然吃力地挥着手。大家都以为爷爷要什么东西?奶奶拿来爷爷最心爱的烟袋,爷爷没有抓,仍吃力地挥着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测着爷爷到底要什么东西?站在一旁的爸爸突然明白了,跪在床前握住爷爷的手哭着说:“爸,我这就去巡道,可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呀。”爷爷的手终于放下了,父亲哭着走出了家门。等父亲下班回来,爷爷已经去世了,父亲愧疚地趴在爷爷身上号啕大哭。
“我在,就没有不畅通的线路”(3)
坚强忠诚的养路人啊!此时此刻是最大的伤痛,后坡的伏虎山为之颔首,门前的大黑河为之动容。
这就是朴实的福生庄养路人,他们把一切都献给了福生庄工区,都献给了养护的这24公里线路,直到无怨无悔地离开人世。
爷爷去世前的最后一句话是:给我穿上路服吧。
奶奶从大红衣柜的底层,找到了那套叠得整整齐齐爷爷一直不舍得穿的路服,流着泪给爷爷穿上。
穿着这套路服,张富老人上路了。
说到这儿,张成龙的声音有些哽咽,将头扭过一边用手擦拭着眼角。
铁路是咱的命啊!这是张富老人生前最常讲的一句话,这句话也在他身上得到最完美的体现。可敬可佩的老一代养路人,你们用生命护卫着铁路大动脉的安全畅通。福生庄工区不会忘记你们,全局干部职工不会忘记你们,呼和浩特铁路局不会忘记你们!
张顺喜接过了父亲张富手中的巡道灯,又踏上了父亲曾走过了无数次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24公里线路。
刚开始,张顺喜并不想来铁路,想念书然后走出大山。他在铁路边长大,从小就看见两股钢轨和来来往往的火车,他非常想知道两股钢轨的尽头是哪里?那边的风景怎么样。二十岁那年,父亲说铁路照顾老职工,你来铁路吧,明天我给你报名,张顺喜很想说“不”,可一看见父亲铁板一样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来了铁路,当上了养路工,这一干又是三十余年。
张成龙接着又向我讲起了他的父亲。
一次父亲在巡道中,风驰电掣的火车甩下一块煤,正好砸在父亲的软肋上,父亲当时就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醒过来。想到自己还没交班,硬是一步一步爬回了工区。当人们发现父亲满身血污地躺在工区门口时,已经不省人事,身后的线路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路。
在场的人都落泪了。
钦佩这位平时沉默寡言的硬汉子,竟有如此坚强的毅力,肋条砸断3根,爬了近半公里的路程。
如果要问是什么精神支撑着他,确实有点难为张顺喜,他当时想到的只是自己是一名巡道工,当天的工作还没干完,交接班记录本还没有填写。
这就是一个巡道工用鲜血谱写的忠诚,在他心中“忠诚”两个字是神圣的,是要用生命去护卫的。忠诚就是要始终守护好这24公里铁路线,让它永保安全畅通;忠诚就是安全的事再小也是大,自己的事再大也是小;忠诚就是父亲的那句嘱托,只要我们在就没有不畅通的线路。
也就从那天起,张顺喜不想再往外走,他知道这辈子也走不出这大山。既为人子又为人父的他此时深深地理解了父亲对那两条钢轨的眷恋。从一个放羊娃到一个铁路工人,区别也许很简单,仅仅是羊鞭和锤头的差异,可这两种工具蕴含着的意义却截然相同。
张成龙的语气越来越沉重,深吸了两口烟后接着说。
一九八六年.
父亲面临着是提前退休还是继续上班?让我接班还是继续上学的艰难抉择。我当时不想接班,想继续上学,将来考学走出福生庄,走出这大山。
当时的中国正面临着一个普遍的社会问题———就业难,待业青年和*期间下乡的知识青年大返城,增加了就业压力。当时的文艺作品基本反映的都是那时的社会现象,电视剧《雪城》反映的便是那段历史。
张顺喜起初亦是支持儿子的想法。
可工区传达了文件,八六年将是最后一批顶替接班。
何去何从让张顺喜踌躇了三天,如果误了这一次,再想到铁路工作那将十分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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