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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竹正细端详,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吃了一惊,连忙起身,又见猪栏边堆着个半人高的草垛,当下也不及细想,轻巧一跃,藏到了草垛背后。
伴随着轻微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有人进了屋。紧接着,只听有人抱怨道:“这是甚么鬼地方?”声音闷声闷气,怕是那人掩着口鼻发出来的。
另外有人立刻道:“主子爷,这里是乡下人的猪圈。这些天还算好的,到了大热天,味道更糟呢!要不您先去屋外,这里小得很,属下一人四下瞧瞧倒也方便。”
草垛背后的郁竹皱起了眉,一种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
这时,先开口的人忽然“咦”了一声。
稍停,后开口的人道:“主子爷,这是甚么?”
一阵嘿嘿冷笑声传入郁竹耳朵。
郁竹再也忍不住,决定悄悄探出头去看个究竟,但是,忽听门外有人喝道:
“里面甚么人?给老子滚出来!”
屋里顿起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一人道:
“主子爷,您先去避一避,这里交给属下便可。”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往郁竹藏身之处而来,显然,有人也看中了这个草垛。
很快地,两人来了个面对面。
郁竹抱臂依草垛而坐,目光斜睨;她心里已有准备,所以见着来人也不特别讶异。那人却蓦地瞪大眼睛,仿佛见着了鬼似的。他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几乎点到郁竹鼻子上,“你――”
后半句“怎么在这里?”还没出口,郁竹便不由分说,一把推开他,跃了出去。这时,外面的人已纷纷涌入,把一个瘦长青年围在中间。
瘦长青年挥手格开砍过来的一刀,回头道:“爷,你赶紧走!”然后,他也看见了仿佛从天而降的郁竹。然而三四人接连招呼过来的刀剑,令他无暇顾及甚么。
。郁竹左右四顾,居然给她发现猪栏尽头的墙壁上开了个光秃秃的窗洞――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郁竹疾步上前,正要跳进栏内,却见那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站在那里挠头皮,神色苦恼之至。郁竹心道,到这当口了,这人还穷讲究;然则他的性命十分重要,倒也不能不救。
她左手猛一拽他的胳膊,右手一按围栏――
那人大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主跃起,然后低头再看,脚上一双簇新的石青六合靴已陷入淤泥里。郁竹不理他的抱怨,拽着他拼命跑向窗洞。
两个人四只脚在猪栏内踢里踏啦一阵跑,早把那口大猪给惊醒了。不知是谁匆忙之中从它的屁股上一脚踩了过去,惊得母猪“嗷”地一声竖将起来,身下的小猪崽也“吱吱”叫着乱窜。三四个已跳进猪栏的大汉,这时不得不挥舞手中兵刃,高声咒骂着将挡路的猪驱赶开。一时间,猪圈内乱成一团。郁竹二人乘机摆脱众人跳出窗去。
郁竹身怀武功,腿脚轻便,自然跑得不慢;那人不谙武功,但人高腿长,且天生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因此,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极其利索地并肩奔出老远,幸喜路上也无人阻挡。
越过缓坡,跑到树林边,那人突然给石头绊了一下,终于慢了下来。
他面青唇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道:
“不――不行了,累――累死我了,跑――跑不动了!”
郁竹松开他的袖管。
后面,两个壮硕的皂衣大汉,已挥舞着明晃晃的长刀,追杀而至。
平原上,一无阻隔,两人既来不及躲进后面的树林,那么,只有硬着头皮上的份儿。郁竹从袖中抽出短剑,这是来时孙岭海要她随身携带的防身之物,没想到这回真用上了。她头也不回,只淡淡道:“我在这里挡一会,你赶紧走罢!”
身后仍在不停喘息的年轻人,年约十八九岁,面容英俊异常,一身袍服绚烂夺目。
普天之下,能将一身花孔雀羽毛般的衣服穿得煞有其事的人,郁竹只认得一个,晏之原。
不过,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为何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一无美人二无笙歌的郊野,郁竹已没工夫去细究了。
眨眼之间,皂衣大汉已到两人面前。郁竹飞身一跃,持剑急刺一人,腿却踢向另一方,动作果断利落。敌人双双躲避。乘此机会,晏之原大踏步后退,一直退到树下;再往后去,就是茂密的树林了。
郁竹举剑架住敌人砍来的长刀,剑锋微斜,卸去力道。她纵身跃起,剑尖在两人面前一掠而过,两人仰身后避。
虽然稍稍占了些先机,郁竹却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