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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就到了正午时分,孙岭海叫伙计过来点了菜,两人随便用了些。这茶馆中午兼营饭菜生意,菜式自然简单粗陋,但两人均是心事重重也无心品尝,只一味填饱肚子了事。
饭毕,他们动身离开茶馆。孙岭海早已做好打算。两人先去郁竹投宿的客栈取了行李,又一起出城,行了半里多地,到了个小村庄。刚进村口,一个年轻人就迎上来。孙岭海也不答话,带着郁竹进了村中一所平常旧宅子――赵府事发后,孙岭海带人住在此处。
郁竹亦就此安顿下来。
第二天,郁竹晨起刚踏出房门,就发现侍女小萍笑逐颜开地跑过来――孙岭海总是神通广大,居然连夜派人将她们从乡下躲避处接了来。不过,他自己带着人一清早就走了,留下阿德听郁竹差遣。郁竹却没甚么事使唤他,自己每天足不出户,上午读书练武,下午浇花散步,仿佛又过上了隐居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多月,孙岭海天天早出晚归,脸色却是一日沉似一日,却一句也不肯与郁竹多说。
这天,孙岭海又早早出去了。下午,郁竹在小院里独自散步,院中静寂,树木葱茏。
她望着远处的树梢出起神来。
自己很久没去看望之临了。
忽忽一年间,世事如此纷纭变幻。倍受圣宠权势熏天的赵家倒了台,出入宫廷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东躲西藏的罪臣家眷。别人见了,怕是躲之不及。
这世上,永远不会改变的,大概只有他罢,人也好,感情也好。
碧蓝的天空里,隐现之临的笑脸,温柔又亲切。
细细的暖流,慢慢流入心田,仿佛当年和他在隆福宫那般。
她决定立即去陵园探望之临。
郁竹回到自己房里。按以往惯例,若孤身出门,为方便起见,她总穿男子衣裳;不过今天,为了让之临好好看她,她特意选了套淡绿绣梅花的短襦长裙穿上――这是当年他三番五次极口夸赞过的。
郁竹牵了马,和阿德、小萍说自己要出去散心,天黑前会回来。后二人不太放心,但也素知这位小姐的个性,唯有诺诺以应。
陵园亦在城郊,这里过去,少了过城门受盘问一关,倒也爽利。她策马行了一顿饭工夫,到了西山脚下。下了马,望着巍巍青山,一道长长的木栅跳入眼帘。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以前来这里,她总坐着有赵府徽标的马车。不用她现身说话,守陵士兵便让马车快速通过关卡。现在可不同了,赵家获了罪,她凭甚么进去?
呆呆站在原地想了半晌,她居然没想出一个办法来。为防不测,西山陵寝的守卫森严之极。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日夜守卫着沉睡在陵寝中的历任皇帝、皇后、贵戚以及堆积如山的陪葬品。若贸贸然闯入,无疑自投罗网。被人逮住,自己倒没甚么,可给已忙乱不堪的孙叔叔又添道麻烦。
她的心,不由凉了半截。
牵了马匹,后退至身后的小树林。她怔怔地眺望之临陵墓方位,许久许久。终于,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她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趴着倒伏的树干,竟然“呜呜”痛哭起来。
“之临,我再进不去隆福宫,也进不去现在你待的地方,我该怎么办?”
她闭着眼睛,不停抽噎着,泪水泛滥,湿了晶莹的脸庞,又滴滴答答地滴到草丛里。无数景象飞一般闪入她的脑子――
之临的笑容――
隆福宫如云似霞的蔷薇――
之临临终的面容――
以及――
黑黢黢的笠云渡――
她直起身子呕吐起来,直吐到无物可吐时,仍在不停干呕。
过了很久,她抬起头,睁开眼睛,眼睛已经红肿不堪,面容萧瑟倦怠。她抹了抹眼泪,彷彷徨徨站起身,拉了拉裙裾,转首回望陵园。然后,她转过来,牵了马匹,慢慢离了西山陵寝。阳光从密密的枝杈间透入,细细碎碎地洒在她依旧不停抖动的肩头。
她脑中浑浑噩噩,牵马胡乱前行。走了不知多久,轰隆隆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世界。注目望去,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横亘在前,水势浩荡。不过,现在正逢枯水期,原本宽阔已极的河面已窄了一半。裸露的河床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礁石。
郁竹的目光定在某处。
有个人,正趴在河岸上,一只手尽量往前伸――动作很是奇怪。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那人似乎在捞河里甚么东西;忽然,那人站起来,顺着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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