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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
有些读者也很明白,“然而我们却要感谢董千里先生的盛意,正如那尊米诺的维纳斯,假如不是断臂,那么她的手放在哪里是好呢?”(刘新风语)
沈君山先生是这样总结的:“我觉得金庸先生的小说,书剑江山时期陈家洛潇洒出众,才气挥放是涵盖乾坤。到了郭靖、杨过那一类型特立独行是截断众流。到韦小宝,什么武功都不会,乌七八糟,偷摸拐骗都来,但他能从心所欲,所谓随波逐浪令人羡慕不已。韦小宝以后就很难写了,到佛家所谓无相的随波逐浪,人已到至境,无可无不可了,那以后怎样再写呢?”
确实如此,其实,只要我们认真回味一下,就会发现,对《鹿鼎记》,虽然每个人可以各说己见,见仁见智,但有一点是有共鸣的,那就是:无论拿起金庸其他十三部小说中的任何一部,都会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好像仅仅是长途旅行中的一站,停停歇歇的还得走下去,前方还有更美妙的景观。必得走到《鹿鼎记》,才算是到达了最后的停泊地,或者最起码也是“本次列车终点站”。
正如有读者详述的:在读《射雕英雄传》时,对郭靖和黄蓉的一切事,甚至是最微小的细节都有兴趣。到了《神雕侠侣》,郭靖风采依然,黄蓉也未如贾宝玉所嘲的那样:女人出嫁前都是无价宝珠,嫁人生子后却成了鱼眼睛。但因杨过与小龙女的出场,便不再对他俩生关切之意了。再读《笑傲江湖》,亦凡事为令狐冲所感伤,但读完即止。其他的作品均如是,读时读者恨不得以己身投入,读毕便也能及时抽身。唯有到了韦小宝这里,“斯人已杳,魂魄仍在”的感觉却久久挥之不去。郭靖等人应办而未办或没办成之事,韦小宝未必真的去办,却也许在空气中或读者的心目中办成了。恰恰是应了那句诗:
“天空中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
从陈家洛到韦小宝,从英雄到无赖,从伟人到小丑,从大侠到反侠,从理想人格到现实人格,从文化颂扬到文化批判,金庸在武侠也画了一个几乎完美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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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之作
二十世纪的中国小说,
读来读去还是金庸。
有人说,金庸的小说是武侠小说,是武侠小说的顶峰;
有人说,金庸的小说是言情小说,写尽了人间各种形形色色的情感;
有人说,金庸的小说是通俗小说,是有价值的通俗小说;
还有人说,金庸小说是浪漫派小说;
更有人说,金庸的小说仅仅是小说,算不上文学作品。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其实,说来说去,金庸的小说就是地地道道的小说,是像《红楼梦》一样好的小说,是诗歌般的小说,是写人写情写景写历史的小说,是引人入胜,让人手不释卷的小说。
套用“金学大师”倪匡的话来说,“以前,世界上未曾有过这样好看的小说;以后,只怕也不会再有了。”
学究们、评论家们设置了许许多多概念名份,什么纯文学、通俗文学,什么现实主义、浪漫主义,把那些鲜活的文学作品支解得支离破碎,再贴上一块块的标签。
其实,对于伟大的文学家、艺术家,没有什么概念能够规范他们。莎士比亚是什么流派?曹雪芹又是什么流派?贝多芬、毕加索又是什么流派呢?
只有那些不入流的文学家、艺术家,创作时才会宣称自己是这个“派”那个“主义”,因为他们才情空虚,学识浅薄,所以借名号来壮胆。而那些真正的大师,从来不去介意自己要被归入哪流哪派,他们只知道生命中有一股清泉要奔涌而出,他们只知道惟有文字、线条、音符、色彩才是他们的生命,于是他们只知道让生命之泉去自然流淌,顺流而下,一泻千里地创作,再创作。
以金庸小说而论,其中有武侠、传奇的一面,天马行空,情节曲折;也有推理、言情的一面,悬念重重,扣人心弦。有悲剧的一面,写尽人间的无奈悲凉;也有喜剧的一面,处处夹杂了幽默谐趣,以及善意的嘲笑。有讽刺鞭挞的一面,对于世态人心,社会历史的阴暗丑陋,不乏犀利的思考与揭露;还有称颂赞美的一面,对善良的品质,侠义的情操给予充分的讴歌和褒扬。
正如《红楼梦》一样,道学家看出“淫”,才子看出“缠绵”,革命家看出“反清”(鲁迅语)。实在是见仁见智,说不清,道不明。所以金庸的小说若是被人安上什么“主义”之类的名号,就变得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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