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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钟书找到书院后面那排仆役房,苏直面无人色地坐窗边,他的嘴唇干裂,声音嘶哑,眼睛盯着前面的一小块地面发呆。莫钟书进去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发觉身边多了个人,也不等莫钟书相问,他就主动开口说起了事情经过。
“昨天我和周奎,谢一鸣,还有几个同窗,商量着砍些柴去换几个钱。才刚到山顶,就变天了。雨来得太急,大家只得躲在一棵大树下避雨。当时电闪雷鸣的,大家都吓得蹲在地上,抱着头不敢看天。只有周奎胆大,还站在一边。忽然,我看到一道强光闪过,接着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旁边好几个人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还闻到了一股皮肉烧焦了的气味。我一个一个地摇醒同伴们,但是周奎怎么也醒不过来了。真恐怖啊!你没看到他的脸,真恐怖啊!”
莫钟书任由他象祥林嫂一样翻来复去神经质地说着“真恐怖啊”。苏直现在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被这惨状吓坏了也正常。
莫钟书走到桌边,桌上摆着一只大茶壶,壶里的水早凉了,不过他还是倒了一杯,送到苏直嘴边。
苏直接过茶杯,一口气便“咕嘟咕嘟”全喝了下去,又将杯子递回:“再给我来一杯,我渴坏了。”
莫钟书点了点头,知道口渴是好事,起码他的意识已经回来了。又去给他倒了一杯来。
苏直一连喝了好几杯凉水,脸色渐渐回转,不再那么苍白了,人也镇定了许多。
莫钟书又等了一会儿,看着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才问:“周奎当时身上是不是带着刀具或者别的金属器械之类?”
苏直想了想,道:“是呢,我们一行人中,就他一个人带了斧头,我们都不太会用斧头,说好了他砍树,我们背下山去。”
“这就是了,就是那把斧头把雷电引到周奎身上的。”
苏直懵了:“周奎的死跟那斧头有关?”
莫钟书点头:“你们不该呆在树底下,周奎更不该拿着斧头站得高高的。”他看苏直还很糊涂,没再细说下去,只郑重其事地强调:“总之你记着,今后如果再遇到雷雨天,一定要离开高大的树木,身上不要有任何金属器物,尽可能躲到屋里或者山洞里去,但不要靠着墙壁。如果能做到这几点,就不会再有这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苏直愣了半晌,之后就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真的?”他想到这个表弟虽然比自己小两岁,但博学多才,更从来没骗过自己什么,就真的放下了心中的千钧重担。这两天,他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周奎,就吓得寝食不安。
这个时代科学不发达,人们总是习惯把种种自己不懂的自然现象解读成天谴。因为周奎是被雷电击死的,引发了人们关于他和他的家人是不是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的猜疑,因为他死时年方十二岁,人们便猜测他是不是在替他的爹娘受过。所以,人们都不由自主地疏远了他的父母,生怕自己也受了牵连成为代罪羔羊。就连一直受着他们一家照顾的谢一鸣也躲开了。
莫钟书一直留意着苏直和谢一鸣的举动。谢一鸣家境不好,过去几年间没少吃周奎的娘偷偷从厨房里给他捎回来的好肉好菜,以前一直“大叔大婶”地叫得亲热,现在却对他们视而不见。苏直崇拜谢一鸣,因为谢一鸣和他一样出自贫家寒门,功课却在班级里遥遥领先。莫钟书很担心苏直会不会也学了谢一鸣的凉薄无情,幸好苏直还经常去看周奎的父母,也曾试着把莫钟书告诉他的那些雷击理论转述给大家,可是没人听他的。
正文 第45章 纸鸢
周奎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悲伤了,还不得不面对这样仿若众叛亲离一般的尴尬局面。看小说最快更新)安顿好儿子的后事之后,夫妇俩便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伤心地。
他们夫妇一个是书院的杂役,一个在厨房帮厨洗碗,收入微薄积蓄不多,这一下骤然离去,今后的生计恐怕还是个问题。
过去一直不与周奎来往的方睿突然找到苏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苏直接过来一看,面值还不小,他狐疑不解地望向方睿。
方睿脸色有点不自然,摸了摸鼻子,道:“我以前向周奎借过一笔钱,一直忘了归还,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你替我把钱捎给他父母吧。”他口中说着,心中狂喊:“丫的,做好事比打架难为情多了!都是莫钟书那小子阴险,骗着自己打赌,然后逼自己来扮善人,他却站在一边看戏。”
苏直满脸怀疑,方睿这个小侯爷什么时候要跟别人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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