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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目空一切,只是他们有染于社会上的一些不良习气,一时自我失控。其实,正义与法纪在他们心里还是有威慑力的。这让我的勇气倍增。
我继续留下空档,等待他们的光临。这天天气晴朗,月光如水,一中校园电灯明亮,树影婆娑。我站在初一教学楼后面墙角的阴暗处约半个时辰,就看到三个小青年从大门方向径直向初一教室而来。等他们上楼五六分钟左右,我便轻轻地快步追了上去,见我班门口三男二女正在边嗑瓜子边打情骂俏。两个女的正是我班的学生。我加快脚步赶了过去,抓住两个女学生往教室一推,嘭的一声将门关上,大声吼道:“这里是教室,不是娱乐场,谁敢在四班捣乱,我就对他不客气。”这几句怒斥,其实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满脸凶相也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我想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一次性解决问题。有时这种方法虽然难看难听,却是管用。因为我向对方传递的是一种以正压邪的强势信息。这种方法对部份良心未泯、正气尚存的人尤其有效。从此,再不见那几个青年在四班窗前露面了。
学生是一个脆弱的群体,需要老师的关怀,更需要老师的呵护。有一段时间,我听说有的学生在上学的路上,在回家的途中,在校园运动场,常被少数街上的无业小青年敲诈勒索。有的钱被敲去,有的物被抢去。身上无钱无物的就令其在规定的时间内送物送钱到指定的地点交付,否则就要挨打受罚,还威协说不准告诉家长和老师。这必然会给学生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不仅影响学习情绪,甚至有时还会逼着学生做坏事。对这类事情,班主任岂能睁只眼闭只眼漠然处之?如果是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女遭此危难,岂能食甘睡稳?尽管事情出在外面,我仍决定给学生提供保护。我一方面要求学生少在外面逗留,上学或回家要结伴而行不要单独往来,更不能在路上贪玩滋事;一方面指点学生遇到歹人,要用智慧摆脱。如果一时不能脱身也不要害怕,要沉着应对,不能把钱物轻易交出去。万一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向班主任反映,只要我知道的,就会设法给他们解脱。
有一次,有学生对我说,一个常在校内转悠的青年(那时学校的围墙尚未封闭,熟悉情况的校外人员可任意进出)向他索要十元钱,限下午五点钟在操场交付。那个青年我以前见过多次,只是从未正面接触过,没引起注意。今天听了学生的报告,我打算会一会他。下午,还未到五点,我就见他站在操场上东张西望,便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边,笑着向他打招呼:“小伙子,一个人玩哪?”小青年不吭声,拔腿就想走。我在他身后,放重一点音量,仍笑着叫了一声:“小伙子……”趁他回头,我递过一支烟说:“我知道你抽烟,来,烟不好,抽一支。”他愣着,有点不知所措,没有伸手接烟。我说:“怕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老师,你也早就不是学生,没关系,抽一支。”我把烟扔了过去,他本能地伸出手接住了。我身上有火柴,但我故意说:“有火吗?我忘了带了。”他掏出打火机,先点燃自己的。我便自己凑上去把烟点着。我边抽烟边说:“小伙子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叫李刚,前年开始就没念书了,是吧?看你很聪明,挺可惜的。”他笑了笑,但仍不吭声。我接着说:“你不认识我吧?我姓金,原来是南山中学校长,前几年调进城,本来教育局领导安排我在三中当总务主任,我不想当官,要求在初一四班当了班主任。”
我在这里把我当过和未当过的“校长”“主任”端出来,是因为我觉得此时说说有益无妨。我们中国人,大部分都有一种传统的惧官尊官习惯。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听说对方是什么“长”什么“任”,心态就会起变化。或肃然起敬,或陡然生畏,至少会觉得此人非同一般,不可招惹。哪怕站在面前的是块“朽木庸料”,也会认为他一定有过人之处或另有硬靠,要不怎么能当官?因此再狂妄的人在“长”或“任”面前也会有所收敛。
我在自报家门时,同时注意了对方的表现。尽管他脸色暗淡,表情冷漠,但当我说出“校长”二字时,他的头还是动了一下,两眸闪电般瞟了我一眼。我接着说:“听说你认识我们班很多学生,是吗?”我点了一大串学生的名字,其中包括今天上午被敲的那个学生——意思是说,他们都是我的学生,你不要乱来!李刚始终没说一句话,只是偶尔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继续似真似戏地说:“你还想读书么?想读就到我们四班来,我保证收留你。年青人要多学点正道本事……”。我对着他说了一大堆之后,他当时没有对我作出什么表态。但我后来再问学生,他的那十元钱再没被追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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